卫绮怀吕锐各自给岳应瑕把了把脉,都瞧不出什么病因,最后只得归因于她是体力不支,才脱力昏迷。
商议过后,两人决定将她先安置在最近的一处客栈。
小雀儿眉宇之间隐隐浮现出几分忧虑,“你们之间不是有过节……”
卫绮怀知道她在质疑自己会不会趁机报私仇。
实话实说,岳应瑕目前给她带来的麻烦并不算大,说得抱歉一点儿,唯一的受害人只是失忆的崔晏,甚至崔晏的失忆都极有可能只是燕春梧原著中的剧情杀而已。
再说失忆这种仇要怎么报?谁也拿不准动手的限度。
更何况,趁人之危并非君子所为,就算她有这个心,吕锐也不会赞同她的所为。
最关键的还是——岳应瑕的修为深不可测,即便此刻暂时受制于人,但真的是能被轻易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么。
最后卫绮怀只糊弄道:“那客栈里还住着你前日见的薛道友和琅月道友,他们素来正直,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对这位偷偷下什么黑手。”
琅月薛檀的信誉果然比她高,她一报出这两个名字,小雀儿便稍稍松了一口气,算是放了心。
*
客栈
快到了该与琅月薛檀会合的时候,岳应瑕还迟迟没有醒来,卫绮怀略一思索,建议让吕锐先走一步,自己则留下来照看岳应瑕。
……正好也能说些只有她们知道的东西。
不知过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岳应瑕的手指终于微微一动。
她要醒了。
卫绮怀拖着凳子坐到床前。
岳应瑕翻了个身。
卫绮怀:“……前辈,醒了就说话吧。”
岳应瑕躺得笔直。
卫绮怀:“住客栈是要钱的,要不你出钱?”
岳应瑕:“……”
岳应瑕:“你想问什么?”
卫绮怀注视着她细纱之下的眼睛,回想起她们上次见面,脑中一团乱麻,不知从何说起,“那就都说说吧。你为何会来到此地,你那眼睛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上次在鲛人岛,究竟是——”
“你的问题太多了。”岳应瑕冷然道,“知道这些,何用之有?”
“怎么没有用?知道自己在十方大阵中,最起码死还能死个明白。”卫绮怀顿了一顿,忽然道,“你这时来到易都,莫不是也知道了什么?”
岳应瑕侧过脸来,用那双白纱之下的眼睛“看”了她一下,终于给了回答:“此处正是十方乾坤护法大阵,封印将开。”
她终于承认了,可卫绮怀却高兴不起来。
“懂了,您是来搅混水的。”
岳应瑕闭目,不再看她,显然是对这句评价有些意见。
卫绮怀道:“您在先前那岛上,先是托吕纾传话警告我,又是给予那姐弟启示告诫他们互相残杀才有最后出路——可闹了这么一通下来,你自己却什么都没带走,您这不是搅混水还能是做什么?当神棍舍己为人吗?”
岳应瑕:“我想要带走的东西,先前你说过,已经被你带走了。”
“……长生鉴呢?上次在那艘船上,你分明就是长生鉴而来。”卫绮怀道,“虽然我很庆幸吕纾没被你们带走,但那可是传说中的神器,你为何会放过它?”
“我也许该问,”她一转话锋,语气变得尖锐,“你当真放过她了吗?”
为长生鉴而来却发现别人早已摘取胜果,卫绮怀不相信她会平白无故地放过吕纾。
“你大可不必为此忧虑。她得了个善始善终,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岳应瑕的语气依然平淡无波,却让卫绮怀心中陡然一惊。
“你身边那位,不就是她的后人吗?”
卫绮怀禁不住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这、你这不是看得见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岳应瑕无言半晌,道,“她身上缠着那人的因果。我只能看见这些。”
好,神棍风采依旧啊。
卫绮怀正想调侃一句,却又听见岳应瑕道:“长生鉴并非凡俗之物,不是我想夺便能夺得的。”
“这话怎么说?”
卫绮怀被激起了好奇心——她想起了吕纾想要将它赠给自己的时候,系统说过的话。
“长生鉴是会主动择主的?不能被强行剥离?”
“神器有灵,不可强求。”岳应瑕微微颔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是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
卫绮怀偏不遂她愿,抓着这句话不放,“不能吧?如果只是这么个随缘的东西,那为什么这条规则没能被推而广之宣告天下?”
她在殷无息那里可是一点儿都没听见这句话。
“宣告天下?何人相信?”岳应瑕道,“人更愿相信自己才是例外,强者尤其是——能夺,为何不夺呢?”
“好吧,我明白了,机会主义。”说到这里,卫绮怀抬高眉梢,笑睨着对方,“那阁下窥破因果,为何也会被这般世俗心性所困?”
岳应瑕没回答她的话,只自顾自道:“长生鉴共有三种传承之法。”
“三种?”卫绮怀讶异道,“不是就找个有缘人吗?像当初那位水镜教圣女将长生鉴传到吕纾手中,天时地利人和那样。”
“这是其一。”岳应瑕道,“也是最为罕见的一种。长生鉴之主身陷绝境,无力担负神器,而后继者资质万里挑一,自然而然引渡神器。虽说是绝境,但总归是无死无伤。”
“无死无伤?”卫绮怀心中警铃大作,“另外两种呢?”
“其二,血脉传承。前者死,后者获长生鉴。长生鉴之主的后人并非皆是有缘之人,但有缘之人千载难逢,比起全然没有,血缘亦是缘的一种。”岳应瑕道,“正如你身边那位朋友。”
“……你的意思是,”卫绮怀睁圆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字斟句酌道,“吕锐,她、她身上很可能有……长生鉴?”
这是她从未意识到的。
“若非在她这几代人的身边没有什么天定之人,那理应会传到她的身上。”
岳应瑕给了一个近乎肯定的答案。
“这是长生鉴隐于人世的寻常之法。比起认主,更像是‘借宿’。你那位朋友应当不知道她体内有神器——她也无法应用神器之力。”岳应瑕道,“换而言之,她只是引渡长生鉴的一条船。”
像病毒。
换乘过无数宿主的病毒。
“……神器会伤害她吗?”卫绮怀问。
“不会。相反,神器还可以稳住她的性命。你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她哪日陷入绝境,不慎暴露神器。”岳应瑕的语气在此刻愈发漠然无情起来,“若有人来夺,神器重新择主,到那日才算是回天无力。”
“……你方才不是说绝境还有生机——不,你这意思是,杀人夺宝?”
“其三,杀人夺宝。神器暴露,必然有人来夺。”岳应瑕点头,“十人来夺,或许难逢天命之人,但千万人来夺,它总会选择一个的。”
长生鉴的传承竟然是如此野蛮的一条路吗……
卫绮怀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所谓的神器,是怎样踏着宿主的枯骨一代代传下去的。
它在宿主的子孙身上寄存,又在这条船到达渡口之时,剥离它的血肉,投身进入新的轮回。
简直就像数易其主的王权。
“但是怎么会有千万人来夺。”卫绮怀嗤道,“杀人夺宝的贼寇哪会事先声张,白白让别人分一杯羹?”
岳应瑕白纱之下的眼珠似乎轻轻移动了一下,向她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你不信也无妨。”她不置可否道,“你定然是不愿见到那般景象的。”
“……前辈对长生鉴了解颇深。”卫绮怀把话题引回对方身上,“我说前辈,你上次登岛是为长生鉴,这次怕不是又为了长生鉴罢?你惦记上谁的了?”
“不是你身边这位的。”岳应瑕道,“你大可放心。”
“长生鉴总在十方大阵之中吗?”卫绮怀又问,“神器又和那些宝物有什么直接关联?”
岳应瑕则反问道:“你能有这样的好奇心,是已经去过几处十方大阵,又是已经收集了多少阵中宝物?”
套不出话。
“好吧,我不套您的话了。”卫绮怀不再自讨无趣,站起身来准备告辞,“总之还是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定了两日的房间,你先住着罢。”
走到门前,她又想起来问:“对了,话说你上次那位打手呢,你一个人,视物不明,在这易都城内真的没问题?”
“仇不归来了。”岳应瑕这次没有回避问题,淡声道,“她去找他的师妹叙旧了。”
“好,那你记得跟她联系一下,看她什么时候能接你。”
卫绮怀仁至义尽,抬手关上了门。
走出客栈,天色已晚,虽说还未全然进入夜幕,但细雨之中已经飘起了炊烟。
没想到她竟然花了这么久的时间等岳应瑕醒来。
现在去找琅月薛檀也没什么必要了,估计吕锐已经先回了国师府。
卫绮怀脚下一拐,走上了国师府的路。
国师府里正有条不紊地向外搬着东西。
想想也是,老国主火急火燎地移驾凤凰台,就算别宫不远,就算庆典本身也不难准备,但要在那里举行庆典,他们还得再住上几夜。
住宿就麻烦了。
即便谢凌屿自己想要轻装上阵,国师的排场也由不得她,更别提鹿韭唯恐她被右国师抢了风头。
卫绮怀方才远远一望,就见他穿得光鲜亮丽的,简直比一身素色的谢凌屿还要夺人眼球。
鹿韭是要随行的。
卫绮怀再一看,燕春梧正在清点着什么东西,她穿得也很正式,俨然是在谢凌屿身边找了个贴身小官当。
看来燕春梧也是要随行的。
“谢道友,你们现在就要走?这么急吗?”她走过去,问谢凌屿道,“还没吃晚膳吧?”
“吃过了。国主下令,尽快启程。”谢凌屿道,“不过卫道友不必担心,凤凰台只在易都城外不远处,上好的车驾一个时辰足矣,若是赶得快的话,在戌时便能到达。”
“如此就好。”卫绮怀踌躇片刻,换了传音,“我是想祝你们一切顺利的,可明日庆典,恐怕……只能劝你们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尽量站在空旷的地面上。即便那国主下令要你站在他身边,也不必太顺着他,能推脱便推脱了吧……”
“且放心,我会以自身安危为上。燕道友也是。”
谢凌屿点点头,虽然她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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