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晚霞如血,映得天地一片殷红。
小憩数时,白芷兰醒来,望向窗外那似火的云霞,仿佛要将天空燃烧殆尽。
她心想: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她换上一袭素净的青色衣裙,拿起一支素银兰花簪,将长发挽起。
整理好药箱后,她步行下楼,发现医馆厅堂里未曾点灯,一片昏暗。
透过窗的昏黄夕阳中,她隐约瞧见阿沅趴在桌上,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如何劝都不肯回房休息,如今却是趴在桌上入睡了。
然而她方走近几步,阿沅便骤然起身,迅速抓起桌上的剑。
白芷兰被吓了一跳,拍拍胸口问:“你没睡着啊?”
阿沅淡淡应了一声,重新戴上面纱,径直朝门口走去。
白芷兰随手拿起一件青色外袍,紧跟其后,望着阿沅开锁的背影,总觉有些不对劲。
细思片刻,才觉悟过来:以往阿沅总是如小尾巴跟在她身后,一回头便见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如今,他却理都不理自己,显然是正在赌气呢。
“阿沅,你别这么小气啊。我只是觉得你有本事,应有更适合的工作可做,又不是要和你断绝来往。”
阿沅开门的手一顿,缓缓道:“我知道。”他转身朝白芷兰伸出手,“药箱我来背吧。”
白芷兰递给他,却见他连同她手上的外袍一并拿走,连忙道:“这衣服我马上要穿的,你拿走做什么?”
“你这样他会认出你的。”
“就是要让他认出我。”
“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阿沅眸光一沉,放下药箱,转身将门重新关上。屋内一片沉寂,只听得风声拂过窗棂,带来阵阵凉意。
他拉着白芷兰回到屋内,忽然开始脱衣服。
白芷兰:“???”
片刻后,医馆大门打开,晚霞余晖洒入,一青一蓝两位女子逆着光款款步出,衣袂轻扬。
等候在外的陆官差见状,连忙上前,瞧了瞧二人,道:“怎么白小姐也蒙面纱了?我都快分辨不出来了。”
白芷兰笑而不语,三人坐上马车,前往白日里官兵们追丢那黑衣人的地方。
窄巷中,刑部的几人以及官兵们已然集结。
白芷兰向卢侍郎和金吾卫周行依次行礼,抬头看了眼天色,道:“还不够黑。”
周行不满地嚷道:“再黑下去便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又过了一盏茶时分,天色愈加昏暗,难辨人影,地上却显现出一道绿色的夜光痕迹,蜿蜒向远方。
众人皆惊,问道:“这是何物?”
白芷兰解释:“此为夜光粉,主成分是辰砂与硫磺,夜光漆的制作法与之相似,我混入了些药粉。今晨,方女侠与他交手时,特意洒了他满身。”
卢侍郎疑惑:“既是粉末,何以不被风吹散,能保留如此完整的痕迹?”
白芷兰笑道:“近来每夜有雨,那黑衣人夜间行刺,衣衫必定湿润,粉末黏上后不易脱落,奔跑时才渐次抖落。今晨泥土潮湿,粉末落入泥土中,如豆粉洒在糍粑上,便黏住不散。这是南方猎户的法子,夜里用以追踪猎物的老巢,一网打尽。”
众人随夜光痕迹一路追踪,至一条落叶遍地的小巷,痕迹忽然消失。
“或是夜光粉落在叶上,被风吹走了。”白芷兰道。
前方岔路,左右分道,皆为民居小巷,尽头已无路。
卢侍郎挥手,“兵分两路,挨家挨户搜。”
“且慢。”白芷兰连忙阻止:“大人,此举恐打草惊蛇,那黑衣人虽手臂受了伤,但轻功高超,或许会再度逃脱。”
“白小姐有何高见?”
白芷兰举目望向左右两条巷子。此时明月高悬,银辉洒落在青瓦屋顶上,炊烟袅袅升起。
正是晚膳时分,夜风乍起,携来阵阵饭菜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白芷兰略微侧目,见身旁的阿沅微微动了动,她故意深吸一口气,感叹道:
“好香的熏腊肉啊,还夹杂着橘皮的清香,应是祥源熏腊店的特产,闻得我也有些饿了。”
周行闻言,轻蔑笑道:“白小姐真是有闲情雅致,既识美酒,又识美味。大敌当前也不忘品鉴佳肴。”
白芷兰淡淡一笑,轻声道:“大人过奖了。只是我在想,那歹徒右手左臂皆受重伤,恐怕并无闲情雅致亲自烹饪这些美食。”
周行抬头望去,伸手一指,“左巷第三户并无炊烟。”
几人悄然行至那户门口,见丝瓜藤蔓攀缘而出,随风摇曳。
卢侍郎摇头道:“这些丝瓜长势甚好,是有人长居此处悉心照料的,这户应当并非歹徒藏匿之所。”
以防万一,他命一名官兵站在另一人肩头,攀上墙头向院中探看。
“大人,院中晾有几件婴孩和女人的衣物,家中并无亮灯,许是一家人外出下馆子去了。”
他们继续前行,又探查了两户,皆无所获。
几人掉头走向右巷,见尽头两户人家屋顶皆无炊烟。
官兵们再度攀墙探看,报:“北边这户屋内亮灯,院中挂有几件黑衣;南边这户荒草丛生,屋内漆黑,应是无人居住。”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数。周行敲敲北边院门,大声喊道:
“邻居,家里火油又不够了,可否借上一些?”
连敲两次也无人应答,周行拔刀,带着一小队人推门而入。
不一会儿,一个小兵跑出来,慌张道:“不好了,卢大人,那人跑了!”
卢侍郎与白芷兰、阿沅等人纷纷入内,只见屋内空空荡荡,桌上烛火将尽,微光照亮一副京城舆图,右边摆着一支朱笔。
白芷兰细看舆图,上头用朱笔画了五个红圈:
平康坊的红圈,代表齐府的齐钰儿;东市妙音楼的红圈,意指柳娘子;长清坊是汪家酒楼的汪姑娘;枫桥巷则是昨晚耿氏的宅院……
最后一个红圈,在西市的西南角。
周行夺过舆图,惊呼:“糟了,这家伙要去杀丰乐酒楼的封小娘子!”
白芷兰侧目,“周大人对民间的酒肆食馆真是熟悉得很呢。”
周行干咳两声,招呼官兵:“速速随我前去缉凶。”
陆官差道:“不必了,周大人,若是丰乐酒楼,刘少卿早有安排。”
原来刘少卿与卢侍郎下午议事时,无法确定凶手是否继续行凶,便向城防司和各军巡铺借兵,保护那几位与“土”属性特征相符合的女子,幸而人数不多。
周行抱怨道:“卢兄为何不早和我说?”
卢侍郎道:“你嘴不严,怕你说漏了。”
官兵们在屋内搜到几套黑衣,并未见到赃物。
正要离开时,卢侍郎忽然回身,提起油灯查看晾在院中的黑衣,皱眉道:
“不对劲,既然你们说,与那黑衣人交手三次,都伤了他,划破了他的衣服,可为何这些衣物毫无破口?”
白芷兰叹道:“因为这个院子,或许本就是一个局。但现在,人定已逃远。”
他们走到对面的宅院门口,阿沅提灯照亮生锈的门把手。
白芷兰道:“此院看似荒废,实则是有人居住的,你们看,右边把手有蛛网,而左边的把手并无蛛网灰尘。”
周行一把推开院门,率先闯入。屋内漆黑一片,寂静无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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