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谎称头疼,边躲在屋子里休息,边悄悄使用灵力来感知所在区域内的状况。我身处的地方属于整片区域中的西侧,算是最偏僻的一块,而灵力波动较为集中的地方则是在那座阵屋的东南方,可能是他们日常居住和训练的区域。围绕整片区域存在大量防护性的符咒,几乎形成了铁桶似的包围效果,我不知道他们用的是哪一种符咒,但与掩盖珠世的屋子的那种力量异曲同工,算是一种空间系的法术。

搞清这一点后,我不禁有点受挫。以我的身份很显然没法四处走动,也不太可能获取太多情报。对于“门”而言,何时开启、如何开启都是未知数,就算存在知晓相关信息的人,应该也是那位主公大人或是名叫千越的僧人,但这两个人我显然都无法靠近。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都说了叫你离我们远点!”

外面传来谢花梅怒气冲冲的尖脆嗓音,我从窗口向外看去,是那个叫早云的青年站在门外,手里还拿了一大把长得像桔梗一样的紫花。

小梅叉着腰,一脸厌恶的仰头瞪着那青年,毫不留情的说:“这种不值钱的垃圾你也好意思拿来?是要替那几个混蛋赔礼道歉吗?难看的要死,拿走拿走,我看到就想吐。”

“小白小姐,话不能这么说。”早云正色道,“这是我…这是在下的一片心意。这花叫紫鹤,听珠世大人说最有安抚情绪的作用,是在下特意从外面带进来的。你们初来乍到这种地方,一定很害怕吧?多看看花会心情好一点。”

“看起来的确像是展开翅膀的鹤呢。”

我斜倚在门口,冲他微微欠身,“多谢早云先生。”

“阿姐,你怎么起来了?”小梅跑过来抱住我,“我好担心啊,你没事了吗?”

我心中默默边吐槽她演技真是长进了不少,边假装温柔的说:“让小白担心啦,我没事了哦。早云先生要不要进来坐坐?让送礼物的人站在屋外可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

“啊呀,那多不好意思。”那青年有些难为情的笑道,“在下不是想来打扰染小姐休息,只是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毕竟试炼对灵体还是会造成一些伤害的。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在下先回去了。”

“你已经吵醒我了,不如陪我们聊聊天,作为补偿?”我微微一笑,“进来吧,别傻站着了。”

“抱歉,没有茶,也没有茶具。”

我在矮桌旁坐下,话音未落,就看早云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只布包。

“我知道,所以我带了啊。”他嘿嘿一笑。

“早云先生这是早就想好了要来坐坐嘛?”我故作惊讶,“那何必装的那么客气?”

“我没有假装。”青年脸色竟然有点发红,“染小姐误会了。只是有点担心你们两个女孩子,但是又怕被讨厌…”

“哈哈哈…早云先生真是太幽默啦。”我大笑起来,“小白,看在早云先生为我们带了宝贵的茶叶和茶具的份儿上,就勉为其难的帮我们泡茶吧。”

小梅瞪我一眼,感觉她已经在心里杀了我一百遍。

“我其实挺好奇的,但不知该问不该问。”我缓缓倒茶,“这里的建筑、用具看起来都和人世没什么不同,令人很难想象是在地狱里,如果不知道,我会以为是把江户哪位大名家的府邸整个搬来了呢。这应该是某种法术的效果吧?”

“这是千越的‘空镜’之术,是将人世的物品投影到这里的法术,具体的我也不太懂。”早云挠挠头,“珠世大人可能懂的多一点,染小姐可以问问她。”

“这么厉害吗?”我惊讶的说,“我以为你们都是普通的剑士出身,没有人懂法术之类的东西呢。”

“不是啊,鬼杀队的人先前做什么的都有,宗正的父亲是落魄武士,家父则是木匠。”早云解释道,“千越从小长大的寺庙叫净光院,有修习时轮密法的传统,但一次被鬼侵入,屠杀了全寺的僧人,只有千越因为外出买粮回去晚了,被赶到的月柱大人救下。从那以后他就改姓为修罗院,誓要杀尽所有恶鬼。”

“……你们每个人都有亲人被鬼杀掉吗?”

“也有人只是为了混碗饭吃,但往往坚持不下来,毕竟要面对的是比人类强大的多的鬼,没有决心的话连呼吸法的修行都很难完成,别说是随时做好被杀的觉悟了。”早云笑笑,“染小姐生活的地方没有鬼吗?真好。”

“唔,我的确没有见过鬼。”我说,“但我的神社后面种了一棵紫藤树。”

“那大概是树的功劳,低级的鬼都害怕紫藤花,那对鬼来说是一种剧毒。虽然之前对上弦的鬼没太大作用,但珠世大人和一位柱对藤花毒进行了改造,听说成功的重创了上弦呢。”早云感慨的说,“也是因为有英勇的队士愿意牺牲自己来践行使命。比起我们的时代,后辈们也一样很努力啊。”

“早云先生的话,到底是为什么不肯去转世呢?”我忍不住问道,“我看你不太像是执念深重之人,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一呆就是四百年?”

早云挠了挠头,“我也有执拗的时候啊,过去家父在的时候,曾说我固执起来连牛都拖不走呢。我们几个活着时就是好朋友,约定了同生共死,所以真就同生共死了,哈哈。“

呃,这算个什么理由?

“可以理解,”我点头,“有人能一起战斗到最后,也是一种羁绊。但容我问一句,从那个宗正的话来看,你们这里应该还有其他队士吧,而且数量并不少,他们每个人都是对鬼怀着血海深仇而不愿去往彼岸吗?就没有人愿意放下仇恨?这样放弃自己的来世,未免令人惋惜。”

早云的眼神有些深邃,“染小姐可知鬼舞辻无惨存活的一千多年间,制造过多少鬼,又有多少人葬身鬼的爪牙下?”

“属实不知。”我摇头。

“我也不知道,或者可以说不计其数。在日柱大人为鬼杀队带来呼吸法之前,我们只能依靠日轮刀和太阳来抵御鬼,鬼只要不被砍头就能再生,一场仗下来死上一半人算是少的。这里面自然有人死的不甘不愿,无法释怀。”早云叹息,“在日柱大人传授我们呼吸法之后,开始有人的身上出现斑纹,像传染一样增加,带有斑纹者的战力也大大增长,鬼杀队终于能够克制恶鬼,可是……”

他像是陷入了什么遥远的回忆中:“慢慢开始有开启斑纹的人死去,我们才知道,有了斑纹是活不过25岁的。那种好不容易可以手刃仇敌、为世间带来太平,却只能无奈的等死的心情,染小姐能够体会吗?”

我沉默了一阵,说:“我无法体会,但我大概知道死去时有心愿未了的那种心情,想要守护的人没能守护好,确实是无法释怀。”

“即便日柱大人重创了无惨,却没能杀死他,世间还是有鬼横行,我们却已经无能为力……”早云再次叹了口气,“但千越发现,数百年来,被斩杀后堕入地狱的鬼也不在少数,于是我们发誓,对堕入地狱的那些鬼也不能放过,毕竟这种存在无比狡诈,从变成鬼的那一刻,就连灵魂也变得和人类不同了。万一被他们发现存在任何重返人世的方式,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们做不了别的,只能在此守住大门,顺便清除掉那些不知悔改的恶鬼,好在他们无法再使用血鬼术,比在人世时好对付了很多。”

“原来如此,我倒真是从未听闻这样可歌可泣的故事。”我好奇的问,“听起来你们那位日柱大人非常厉害,竟然可以重创那个鬼王吗?这样的话,你们为何不合力继续追杀?当时就除掉他的话,岂不是免去后人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早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日柱大人后来…被赶出了鬼杀队。”

我愕然:“哦?这倒是奇怪了,这么强大的战力,为什么会被你们赶走?”

“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提也罢。”早云苦笑,“你只记得千万别在宗正面前提起日月两位柱,他是会杀人的。”

早云喝了一阵子茶,又闲扯了些有的没的,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我估计是关在这地方几百年,实在找不到倾诉对象,大概把这孩子憋出毛病来了。我邀请他没事常来找我们玩,他也欣然应允。

送他离开后,我回到屋子里坐下,谢花梅又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你是怎么回事?”她皱着眉看我,“跟鬼杀队的人也能聊这么久?当心那小子对你图谋不轨。”

我冲她笑:“早云是个不错的男人啊,你要不要考虑下?“

“你别恶心我了。”昔日的吉原花魁满脸不屑,“那种土包子以前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只是可惜了。”我淡淡的说,“所谓鬼杀队,不过也只是一群身心支离破碎的执着之人罢了。”

“对了,先说说这里面有多少事是你知道的?那个斑纹是怎么回事?”

“斑纹啊…”小梅的眼中闪过一线凌厉的杀意,“我还真知道,但那是从哥哥临死的记忆里看到的了。在那两个猎鬼人砍掉哥哥的头的时候,其中那野小子的额头上出现了火焰一样的东西,力量也一下子变强了。你是说这些人都有斑纹?”

“是的。”我点头说,“至少目前这三个人都有,我观察过了,早云脸上的像是闪电,那个很凶的宗正,左颊靠近脖子的地方有风车或者螺旋的图案。而那位叫千越的僧人手腕上有奇怪的网状花纹,倒不知是什么。”

“那应该是雷之呼吸和风之呼吸。”小梅看起来有点崩溃,“讨厌啊,我讨厌被雷劈!怎么老是躲不开雷之呼吸啊!我说怎么看到那个男人就讨厌!他再敢来我就砍死他!”

“不要轻举妄动。”我说,“早云暂时对我们没有敌意,不要自己树敌。我现在担心的是,听起来他们的日柱和月柱的战斗力非常可怕,希望我们不会在这地方遇到那两位柱…”

话未说完,小梅就笑了出来:“那是不可能的啦!那个日柱,继国缘一几百年前就老死了,就是因为这样,无惨大人才能重出世间啊。至于月柱大人…我们可是熟悉的很呢!”

“诶?你们认识的吗?”我惊讶道,“听起来他们的时代应该比你们早了几百年吧。”

“笨蛋,月柱就是我们的上弦之一黑死牟大人啦!那可是比童磨大人还厉害的上弦!”小梅得意的笑起来,“这群蠢货猎鬼人,拦不住自己的柱变成鬼,还把继国缘一那种保命王牌赶走了,难怪会沦落到那么惨的地步。”

听她大概讲了一下,我才明白鬼杀队也不是铁板一块,也有各怀心思的猎鬼人,更有人主动选择变成鬼。虽然暂时不用担心会在这里遭遇他们的最强战力,但这几个人在地狱里斩杀恶鬼数百年,又都拥有斑纹,那个叫千越的僧侣更是会使用法术,绝不可小觑。

毕竟算上我,我们这边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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