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褚黎抽了抽嘴角,掏出荷包,直接拍了张五百两的银票在桌上:“这些都给你。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
掌柜的顿时咧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叫小二端上一壶上好的凉茶,给寒褚黎斟上一杯:“大人请用茶。咱们边喝边聊。”
忙了大半个晚上,寒褚黎也确实渴了,他端起茶盏将茶一饮而尽,道:“先告诉我,昆言住在哪里?”
掌柜的轻咳一声,似怕有人发现般,朝门外快速瞥了眼,压低声音道:“昆言不住在石寒镇内,他住在青峦山南侧的行宫上。”
石寒镇依山而建,青峦山就在石寒镇西南方向三十里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石寒镇终年气候炎热,青峦山却清静凉爽,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几百年前,大雍不知哪一任皇帝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在此建设了行宫。后面几代皇帝或因勤勉,或因有更好的避暑去处,再没有来过青峦行宫。
又过了几十年,皇室都快将这座行宫忘了,便不曾派人来打理。此地老百姓出于畏惧,亦不敢踏足皇室重地,这行宫便便渐渐荒废了。甚至到如今,连当地人都没几个知道青峦山上还有这个地方。
若不是经掌柜的提醒,连寒褚黎这位大雍正儿八经的六皇子,都忘了这座行宫的存在。
所以要说藏身的最佳场所,除了这座行宫,没有其他选择。
弄清楚昆言所在的地方,寒褚黎接着问:“昆言与那两兄妹之间发生过什么?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掌柜的叫小二把门关上,清了清嗓子,一副要长谈的架势:“大人,我看您气质打扮不凡,应当是从京城来的吧?冒昧问一句,您莫非是给赋司里的某位大人?”
寒褚黎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掌柜的见寒褚黎的反应,便知自己猜的没错,压低嗓音:“您既是给赋司的大人,那可曾听过一个叫崔淮的给赋者?”
“崔淮……”寒褚黎迅速在脑中搜索有关此人的记忆。
这名字他有印象,但印象极浅,若非掌柜的提起,他或许永远都想不起这号人物。
此人绝对不是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人物,但名字既能入过他的眼,说明他定然做过非比寻常的事。
给赋司有一本《申罪录》,上面记录着每个作恶多端且已被惩治过的江湖给赋者。他们当中有些被判了死刑,已经成了地下一缕亡魂。有的罪行较轻,还能在监狱里吃吃牢饭。
寒褚黎无聊时就翻这本名录看,他虽没有沈墨辞过目不忘的本事,但由于看过多遍,上面记录的每一个犯人叫什么,犯过什么事儿,在他脑海中或多或少都有印象。
他忆起来,这个叫“崔淮”的是名录上一个极其特殊的人——他因涉嫌多起杀人案件本该判处死刑,他最后也确实死了,但对他施以惩处的却不是朝廷,而另有其人。
崔淮老家在西南一处比较偏远封闭的小山村里,他是村子里几十年,甚至可能百年来唯一一个觉醒的给赋者。他的异能很简单,仅仅是力气比旁人大了几分,却能凭着这一点点与众不同,在村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有时为争一块地皮,或半娄鲜鱼,打架斗殴都是常事。崔淮脾气爆力气大,一闹起来不管不顾,打死过村里不少人。
小山村落后闭塞,在崔淮威压下,死了人也不敢报官,使得崔淮愈加无法无天。
不仅如此,崔淮还嗜酒成性,喝了酒就爱拿妻子孩子撒气。《申罪录》上写,有一日他醉酒后发狂,当着孩子的面,失手打死了妻子。他的孩子在极度恐惧与崩溃中觉醒了强大的异能,意识陷入混沌,在失控中杀死了崔淮。
待灼日高悬,两个孩子才堪堪回神,冷静下来后将崔淮的尸首送到了当地官府,此后隐匿于江湖之中,再无踪迹。
《申罪录》上对崔淮之死的描述略显潦草,他孩子的异能是什么,如何杀死的他,之后又去了哪里,官府对幼子杀人事件是如何处理的……这些疑问都无法从《申罪录》中找到答案。
结合商临此前所说,以及掌柜的这神神秘秘的态度,寒褚黎不难猜到,崔淮的孩子应当就是弦月寻七二人。
只是这与他们被朝廷追捕有何关系?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你那本《申罪录》里的话,全都是狗屁!那兄妹俩是实实在在的可怜人。小时候眼睁睁看着母亲被酗酒的父亲打死,又浑浑噩噩杀死了父亲。一夜失去双亲不说,更可怖的是,两人异能太过强大,又无法自控,直至将崔淮碎尸万段后,才恢复神志。”
“崔淮被他们剁成肉沫,最后只剩一颗脑袋还算完好。兄妹俩年纪小,无处可去。他们所在的地方偏远又封闭,哪怕是县城里的官老爷们,也不一定听说过给赋者异能之类的事。他们两个怕县令把他们两个当异类抓起来,只能抱着崔淮的头,连夜收拾了家里所有盘缠离开,往京城去。”
寒褚黎蹙眉:“他们去京城做什么?”
“找人投奔去呀!”掌柜的喝了口茶,继续道,“小地方出来的人,对外头的世界根本没有概念,只知道北方有个大城市,那儿人多,肯定有人知道异能是个什么玩意儿,也能有人容得下他们。”
“他们一路走一路打听,弄明白了他们是世上罕有的给赋者,也打听到了京城有个叫‘给赋司’的地方,专门招安无处可去的江湖给赋者。他们马不停蹄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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