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吓了一跳,差点打跌了算盘。

寒褚黎让他稍安勿躁,走过去将门闩拉开,放阿乙等人进来。

阿乙一手扛着一人,吵吵嚷嚷踏进门槛:“殿下!俺把这俩人都带来了!”

说完,不管大堂铺设的青石地板硬不硬,他动作粗俗地将昏厥的弦月寻七,统统扔到地上。

商临嫌弃瞥了他一眼,走到寒褚黎面前,抱拳行了个礼,道:“殿下,属下在回来的路上,将那名受伤的百姓送到了大夫家里。大夫说虽然看着伤得重,但没有生命危险,仔细将养两日便无大碍了。”

寒褚黎微微颔首,刚想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满意,却看到商临左臂上竟有道不浅的伤口。

虽已经简单包扎过,但伤口仍在往外渗血,应当是伤得不轻。

寒褚黎眉心一蹙,转头吩咐道:“阿乙,你去楼上把药箱取下来,我帮他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商临原想着一会儿自己上点药就可以了,没想到寒褚黎竟要亲自帮他处理伤口,惶恐道:“殿下,使不得。属下没那么矫情,自己来就好。”

“就是帮你涂个药,别婆婆妈妈的。阿乙,快去。”寒褚黎催促道。

阿乙也觉得让殿下涂个药没啥大不了的,殿下不喜欢被规矩束缚,平常就喜欢跟他们打成一片,比这越矩的事做得多多了,也没见怎么着,也就商临扭扭捏捏,始终跟殿下保持着距离感。

他就看不上商临这点,“哦”了一声,转身上楼。

原策站在最后,从进门便一言不发。他先环顾了圈大堂,没看到沈墨辞,便一直盯着寒褚黎。

感受到原策视线,寒褚黎颇有些心虚,别开视线道:“沈墨辞回房了。你上去找他吧。”

原策这才对寒褚黎抱了抱拳,顶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棺材脸上了楼。

阿乙很快将药箱拿下来,寒褚黎边给商临清理伤口边问:“你们怎么打败的弦月和寻七?”

商临阿乙互相对视一眼,阿乙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其实属下没帮上什么忙。最后是原策踩着属下扔过来的石头,飞到了树冠上,一拳将弦月打晕的。”

寒褚黎微微有些惊讶:“用拳头将人打晕的?他不是惯用剑吗?”

阿乙:“属下在他出手前喊了句‘别杀死他’,他应该是听了属下的话,才没用剑,留了活口。”

寒褚黎微微颔首,他知道原策不可能因阿乙一句话影响自己,之所以留下活口,应当是沈墨辞在行动前特意交代的。

寒褚黎想留下活口,一是因为想从他们嘴里问出情报,二是成华帝希望他能将犯人活捉。但他想不通,为什么沈墨辞也不想让这两兄妹死。

他接着问:“商临你呢?你是怎么受得伤,又怎么打败的寻七?”

商临想自己因走神受伤,属实太过丢人,不愿多说,轻咳一声道:“属下只因一时不察,被她偷袭了一下,没什么大碍。那女子太过轻敌,不曾料到属下还藏有杀招,被属下一击便解决了。”

商临的异能是可以将自己或触碰之人变成纸片,这异能本身并不带有杀伤力。寒褚黎之前很少让他参与战斗,每次出行都带着他,不过是看他的异能方便隐匿身形探听消息。

但经他多年不懈努力,终于研究出一个敌人绝对意想不到的杀招,那便是将身体团成一个极小的纸团,然后迅速朝敌人要害打去。

他的异能虽能改变身体形状,但改变不了重量。浓缩到极致的一粒纸团,以极快的速度朝一点打去,威力可想而知。

寒褚黎瞥了眼地上的二人,怪不得寻七看着比弦月伤得更重一些……

伤口包扎好后,商临将袖子放下,转过身问:“殿下,他们两个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咱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寒褚黎用阿乙端来的铜盆净了手,道:“明日你们好好休息,我去会一会昆言。”

阿乙一听寒褚黎不打算带他,嚷道:“殿下,商临手废了不带他还说得过去,为啥不带上俺?要是有危险,俺也可以帮您挡上一挡!”

商临则道:“殿下,您是不是担心带上属下会拖后腿?您放心,这点小伤我休息一晚就好了,完全不影响明天行动!”

每次外出任务,殿下都将最危险的人留给自己对付,身上也因此受了大大小小许多伤。他们不是殿下圈养的废物,若遇强敌,自然也想献出自己一份力量。

寒褚黎看着两位忠心耿耿的属下,轻笑:“我让你们留在客栈,一则确实因为商临的伤不方便行动,二则也需要你们帮忙看着人质。如果我们都离开,让那两兄妹跑了该如何是好?”

两人一愣,似乎有点被说动的意思。寒褚黎趁热打铁,继续道:

“而且明日我去找昆言,此事必不能让沈墨辞知晓。否则他极有可能会阻碍我行动。把你们留在客栈,也是为了监视他。若他要出门,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拦下。这任务不比去抓昆言轻松,你们千万不可大意。”

虽然他今晚一拳将人打了个半死,但沈墨辞诡计多端,难保这里面不会有诈。

留两名下属在客栈,若沈墨辞有异动,也能拦上一拦,帮他争取些时间。

商临阿乙对视一眼,都觉得寒褚黎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昆言不过芸芸江湖给赋者中的一个,而沈墨辞可是江湖给赋者之首,且一身轻功了得,身边还有原策这样强有力的属下。

拦下他,可比去对付区区一个昆言要艰巨多了。

两人瞬间意高气满,双目炯炯,起身抱拳领命:“属下必不负殿下所托,保证完成任务!”

另一边,沈墨辞房中。

燥热的房间里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原策打开房门,见方才还好好的阁主,此时正脸色苍白倒在椅子上。

桌上倒着一只瓷白药瓶,几粒褐色的小药丸自瓶口滚出,撒落在地。

原策大惊,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竟瞬间白了几分。慌忙关上房门,将沈墨辞扶到床上,见沈墨辞幽幽转醒,便倒了杯凉白开递到沈墨辞唇边。

看着沈墨辞如此虚弱的模样,原策惊慌又心疼:“阁主,您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发病?”

沈墨辞摆摆手,气若游丝:“本座没事,莫要担心本座……”

“……属下去下面要壶热水来。”

金丝琼兰需配以热水服用,才能更好地发挥药效。若和着凉水吃下,药效则会大打折扣。即使吃了,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沈墨辞冷白修长的手指托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凉水。听到楼下传来若有若无交谈声,淡淡道:“算了,这么晚了不要再麻烦人家。”

大半夜的要热水喝药,寒褚黎免不得又要多想。

他自然想见寒褚黎为他愧疚到辗转反侧,只是这副景象若不能亲眼目睹,那便没什么意思。

原策坚持道:“属下给他十倍价钱,那掌柜的定然不会推辞。”

他正想走,却看到沈墨辞淡淡瞥了他一眼。

原策敏锐察觉到沈墨辞不快,虽不明所以,但不再敢违抗。

停下脚步,低头认错:“阁主恕罪,属下关心则乱,并非有意违逆。”

沈墨辞收回视线,将茶盏放到他手里,声音虚弱:“弦月和寻七如何了?”

原策见他没有责备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答:“他们都被打晕带了回来。看小殿下的意思,似乎要将他们带走。”

沈墨辞默了默,道:“他奉旨办事,想将人带走便带走吧。”

原策道:“他们身世虽可怜,但残杀多名普通百姓,阁主若不出手相救,定然逃脱不了死罪。”

“你希望本座救他们?”

原策的声音毫无波澜:“他们的死活属下并不在意,可属下怕阁主因他二人之死惹来非议。”

沈墨辞轻轻眨了下眼,他虽放言不再参与江湖事,但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廷,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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