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能不能拖到冯肆来,要怎么拖到冯肆来,关月尧自己心中也没有什么几分成算与把握。但凭借她的身手,能拖上一时,总是一时吧。
她想着,将珂琳陀护在了身后,对着□□沉声道:“□□,你来得正好,我倒要问问你,我与妻子何薄于你家?我好意来你家做客,又备了厚礼。
可你儿子不知何故,无缘无故,竟要囚我妻子。还是你儿子如此行事,是精绝国的待客之道不成?”
关月尧面无惧色,就那样冷眼注视着站在院门处与自己对视的父子二人。虽然身单力薄,在气势上却丝毫也不曾落得下风。
站在一旁的汉人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虽不敢言明的,但心中也不免受到了鼓舞,而变得蠢蠢欲动了起来。
此时虽是在□□的府上,可汉人的数量却要远多于那些土生土长的精绝人。
院中的气氛开始变得浮躁,□□看了一眼渐渐面露不善的汉人们,神色也越来越沉。
“哼,客人来了,我们自然好好招待。可你们不请自来,算什么客人?我没将你们赶出府去,就已经算是格外的开恩了。再说了,你既然入得我家门墙,却又殴伤我儿子,难道你们汉人就是这样上人家中做客的吗?”
□□不肯相让,在听了下人的翻译后,轻蔑地看了一眼关月尧,反唇相讥道。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了关月尧握在手中当作防身武器的弯刀上时,到底是不敢再更进一步了。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理,要不是你儿子先动得手,我又怎么会打他?你这分明是恶人先告状!”关月尧愤愤瞪向□□,明明是他们挑的事,如今却要倒打一耙将脏水泼到她的头上来。
可她心中也清楚,再如何气愤,也不能主动出手对付□□。□□虽然态度不逊,可到底没有动手打过她与珂琳陀。
与雅缇陀动手,还能说是同辈间起了争执。可□□再混蛋,到底也是长辈。在这个时代,动手打伤长辈,即便有多大的委屈,也是不应当的。
到时候,有理也成了无理,虽然出了一时之气,但也会将自己置于更加被动的处境中。
“我就先动手了,你又能拿我如何呢?阿爹你同这小子费那么多口舌做什么,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收拾一两个造次的汉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罢,雅缇陀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还缩在“少年”身后的妹妹。
“真是晦气,怎么嫁了个汉人,这下真是一点用也派不上了!不如直接杀了他,将你另嫁了吧。”就像是为了恐吓妹妹似的,雅缇陀刻意放大了音量,朝着两人喊道。
“郎君……郎君,您要小心,我阿爹阿兄似乎想要对您不利!”珂琳陀不敢去拽关月尧的衣袖,害怕耽误了她手下的动作。
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她只能尽可能地扯着嗓子喊道。她平日里细声细气地说话惯了,这样的大喊属实是头一遭。
但奇怪的是,这样的大喊大叫过后并不如她曾经以为的那样会招致旁人的白眼,反而让她自己痛快了许多。
即便这样的快感来得有些不合时宜,可珂琳陀还是第一次品尝到不必顾忌旁人眼光的快乐。
□□听了儿子那几乎是不打自招的话,着实气了个倒仰。人家才说是他先挑起的事端,他这傻儿子倒好,非但不否认,反而上赶着将这“罪状”认了下来,彻底落了人口实。
□□越想心中越是烦躁,终于忍不住朝着雅缇陀暴怒地吼道:
“你这小子,我让你努力讨好女王做王夫,你倒好,天天就盯着珂琳陀那个臭丫头!滚滚滚,我看着你也烦,一个两个的,没一个让我省心!”
这些汉人好歹是女王的座上宾,而珂琳陀又是女王赐给眼前这个汉人少年的,他虽然瞧他们不上,但也不至于为了这样两个不足轻重的小辈,就坏了自己心中谋划的大事。
只是自己的儿子实在是不堪重用,眼里只能瞧见面前的这一点事情,将事情闹得这么僵。
而关月尧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仅伤了他的看家护院,就连自己的儿子脸上也挂了彩。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此时若是他息事宁人,那日后这个家中,精绝的宫廷里又还会有谁将他当一回事呢?
可他到底算是个老谋深算的政客,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虽然面上仍是一脸的倨傲之色,语气到底是和缓了下来:
“这个汉人少年,我儿子无礼在前,但你到底在我做客却弄伤了主人,还是你的罪责更大一些。不如这样,你朝我们低头认个错,这事便算是揭过去了,如何?”
“这世间岂有这样的道理?!先撩者贱,明明是你儿子先欺负的我们,却要我们低头给你认错,你休想!”关月尧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了□□那自认为是个退了一步的提议。
“你这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来人,把他们两给我关起来!先饿他们两天再说!”□□也被这不识好歹的小子所激怒,再也顾不得什么害怕惹怒了女王,大喝着命令道。
可院中的家丁方才都曾在关月尧的手底下吃过苦头,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只是犹犹豫豫地朝着关月尧的方向围拢了过去,似乎打算将她团团围住后再作打算。
“□□,你可想清楚了!我这次出来,我商队的头领是知道我来你家的。若是一直未归,他们难保不会寻上门来,又或是去向女王禀报,我看你怎么应付!”
“哼,你不是早就被我从家里赶出来了吗?又怎么可能会在我家滞留呢?女王可是知道的,我的家中还接待着匈奴来的贵客,哪有功夫接待你这个大汉的无名小卒,你才进我家门,不就让侍卫轰出去了吗?”
□□听得关月尧的质问,就好似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似的,大笑了几声后,环顾着四周冷冷地说道。
以其说是在回答关月尧的质问,倒不如实在提点和威胁院中的下人们。众人皆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是唯唯诺诺地应承了下来。
见□□动了真格,而冯肆却又迟迟不见踪影,关月尧不由也担心了起来。若止她一人倒还好说,可偏偏此时还牵连了珂琳陀。
看她那副娇滴滴,怯生生地模样,若是饿上两日,也不知还能不能留得命在。
可是她并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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