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时望着傅宁,眼中难得露出些慌乱,不似往常般言笑晏晏,面色颇冷。
只见他缓缓将朝后退开了些,放开紧握傅宁的手,随即掀开被褥起身下了床坐到正堂茶桌旁不发一言。
傅宁刚醒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面上并无尴尬之色,而是手杵着脑袋看他强装镇定的下榻而走。
傅宁强忍住失笑的嘴角,她一个女子还未觉有什么,反倒他一个男子倒像极失了清誉的女子般无措。
世间之大,还真是各人有各人的脾性。
待傅宁慢悠悠从榻上起身坐至岑时身侧,却见他握着长剑沉默得不寻常。
“......岑公子该不会如此介意与女子同枕而眠吧?”
傅宁见状不对,直言而问,却不想岑时嘴角扬起一个摄人笑意,眸中却异常冷冽,与那日他们二人在林中相遇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岑时莫不是有什么断/袖之癖,自己触到他最隐晦之处了?
“昨日真不是我愿这般的,你看。”傅宁抬起有些红痕的手腕,“是岑公子抓着我不放,我也实属没办法,不然哪个女子会愿意无故舍了自己清誉去。”
岑时扫过傅宁的腕间,肉眼可见的红肿,甚至还泛者淡淡青紫。
他忽然想到方才醒来时自己确是牢牢握着傅宁手腕,这般并非她故意为之。
岑时手边松了松,但扫过傅宁面容时却未见一丝女子会有的矜持与羞怯,哪里像她所言失了清誉多严重一般。
岑时沉默片刻忽然眉间一挑,道:“依傅姑娘所言,是要岑某娶你为妻?”
世上女子清誉何其重要,无人不知没了清誉的女子会落得何等下场,除了让毁人清誉的男子迎娶过门,别无他法。
可岑时这话一出,反倒惊得傅宁端起的茶杯险些跌落在地。
“这,这就不必了,哪有这般严重。”傅宁猛的喝了口凉茶,双眸提溜转了转。
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她可没想要岑时负责,做他的妻还不若让他给她一剑来的痛快。
一旁的岑时悠悠将剑放回原处,唇边笑意渐浓:“那方才傅姑娘说无故舍了自己的清誉?”
傅宁连连摆手:“都是我胡说的,我们两人不过借了一张床榻罢了,无事发生何须说到娶妻这般境地,岑公子言重了。”说完还扬起一个安抚的笑来。
若是旁的女子,这般境况定然无论如何都得让对方给个说法。
但傅宁一个做大夫的,要如此在意旁人眼光及“清誉”二字,那便是投湖也得投过几十次了。
更不用说本就什么都没发生,行走江湖莫要庸人自扰。
她望着岑时的视线逐渐游离,只是昨日她不是将俩人中间隔了床褥子,怎么到了今日就成这般了。
傅宁思绪飘远,岑时却望着她眸光深深。
傅宁一言一行都不似普通女子,他真还有些看不懂她了。
“昨日多有打扰,改日再寻傅姑娘行针。”岑时说完就准备拾剑离开。
傅宁却有些不解:“为何要改日,今日就可。”
她现下也没什么事,扎针治病驾轻就熟之事为何还要拖上两日。
岑时身形微顿,见傅宁不似开玩笑,便笑道:“那便有劳。”
傅宁自顾自准备起东西,而岑时也自觉解开衣襟,里衣褪去却见自己右臂的布条洁白如新,眸中带些疑惑望向朝他走来的傅宁。
傅宁见他模样,心领神会:“我上次给你包扎的右臂一直未做过处理,金疡才致了温病,我便给你擦了擦身体去热,又重新处理了伤口,”她嘴角一弯,“我这无需银钱的大夫怎么样,很值吧?”
她这般说就是为了让岑时觉得她是真的替他着想,且于他而言是极有用的,别整日有事无事都想着杀她。
岑时不置可否,只笑笑未答话。
傅宁也见怪不怪,信手就拈起一枚银针朝岑时颈部扎去。
一边施针她还一边问道:“岑公子要不要我教你些处理伤口的办法,这般若是你无空来寻我时也能自己换药,伤口就不会久久不愈了。”
岑时双眸微闭,轻声道:“我会些医术。”
傅宁手边一顿:“那为何不换一换臂上的布条?”
岑时缓缓睁开双眸,灿然一笑:“若换了还如何清腐?”
傅宁听了这话一阵哑然,她明白岑时的意思。
若是伤口经久不换便会金疡,待时间更长些便不得不热刀去腐,他不是不会清伤换药,而是极享受刀锋划过血肉带来的痛意。
他喜的不仅是杀人时的快意,对自身产生的痛意于他来说亦是快意。
傅宁不甚理解,但亦无轻视。
不过片刻,一根根银针便被傅宁收回包中,岑时也慢慢将衣衫穿戴整齐,待他出了内室,见傅宁再没有什么别的交代,刚踏出房门,就听得屋中之人叫道。
“岑公子去何处,今日汤药还未喝呢。”
岑时应声回头,就见傅宁站在屋内不解的看着他。
“为何这次需喝药?”岑时站在原地不动,声音听不出喜怒。
这话换了旁人许是不懂岑时是何意,但傅宁见他无波无澜的面容顿时就明白,他是介怀上次的事。
他主动问了她需不需喝药,她却是回绝的姿态。
这人还真有些记仇呢。
“那日说来不及煎药是因为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我也不愿做那无用之事。近日你如此积极,自然是要喝的。”傅宁也未有什么隐藏,直言不讳。
她两步踏出屋外,指了指石桌的位置,看岑时笑容有些僵在脸上,眉眼弯弯:“不想喝也得喝。”
说罢便进了疱屋,随即传来叮当瓷碗碰撞之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傅宁端着食案从疱屋中出来,方正的食案上却有两个硕大的瓷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她小心将食案放在石桌上,嫣然一笑:“汤药还得半个时辰,空腹喝也不可,先吃些早饭。”
只见桌上青花的瓷碗中一根根细滑的面条交织在一起,虽是素面但看面相已是足够让人垂涎。
岑时望了半晌只轻声道了句:“多谢。”
傅宁则以为是他不喜吃面食,又问道:“岑公子不爱吃面?屋中还有别的,可给你换。”
岑时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面前的瓷碗中,也不与傅宁多言,自顾自慢悠悠吃了起来。
傅宁也不再多言,拾起筷子搅动起来。
而一旁的岑时见傅宁吃的开心,又看了看自己碗中的面条,忽然觉得恍如隔世。
能与旁人在清晨再吃上一碗阳春面,他不曾想过还会有这么一日。
一炷香过去,傅宁已是吃得大饱,伸了伸腰晒着太阳好不惬意。
身侧还剩半碗的岑时看了看傅宁的碗,也没想过她能将与水瓢大小的一碗面吃得干净。
“岑公子可有吃饱?”傅宁见他不再动筷,眯着眼问道。
岑时只是望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傅宁便起身收拾起来,动作干脆利落,一看便知是经常扫洒之人,可昨日为了揽住突然倒向她的岑时不小心将酒杯摔在地上,此刻她未注意,一脚踩上去,手边抬着食案瞬间偏了方向,面汤洒向石凳之上。
而石凳之上恰好是傅宁前几日揭的文书,她不禁大叫出声:“我的文书!”
岑时见她如此惊慌,身形一晃,刹那之间那文书就好整以暇的躺在他手中。
傅宁看着他身手迅如闪电,面上双眸不由睁的团圆。
得有如何高超的武艺才能在瞬息之间救下她的文书,若是杀人于无形想必亦是如此。
她突然觉得学武之事势在必行。
岑时则打开文书轻轻扫过,随即递给傅宁:“这对傅姑娘如此重要?”
“当然!”
傅宁接下文书,将手中的食案一股脑放在桌上,然后回屋极快换了身衣裳。
她差点忘了今日是应榜的日子,要不是出了这意外,怕是待应榜结束她还未觉。
院中的岑时还端坐在梨树下不明所以,傅宁则已从屋内走出,边走边嘱咐道:“我今日还有事得先行一步,岑公子记得将药喝完再走。”
说完便出了小院,岑时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眸中一暗。
......
盈州县衙外已是门庭若市,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几圈。
谁人不知今日是刘县丞布出文书悬赏的应榜之日,虽与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干系,可当时布告声势宏大,传的街头巷尾无人不知,尽管只是悬赏名医,但架不住众人喜凑热闹的心。
“唉,你说今日会不会有些投机取巧的人?”站在人群中的男子双手抱胸小声说道。
“这肯定得有,谁不想平白获一笔横财啊!”身侧之人自信答道。
那人摸了摸下颌:“也是,不过那这般谁人都来应榜,刘县丞的银子还不得全部掏光啊,他这是大发善心啊!”
“唉,所言差矣!你真当做官的人是傻子啊,没听说吗,他们说这刘县丞会给来应榜之人出题比试,得过了关才能给刘老夫人诊治,人可精着呢!”
“难怪呢,我说银子这般好挣我都要前去揭榜了,哈哈哈哈。”
俩人话音刚落就见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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