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刚要伸手去搀他,听他这么一说眼中俱是不解。

“什么,谁给你下药了?”她双眸扫过石桌上的酒杯,又看向马上似要昏厥的岑时,“我与你同喝的一壶酒,莫不是我连自己也不放过?”

岑时意识逐渐开始涣散,眼中所见之物开始天旋地转,他勉强撑住身子握起长剑,努力去想傅宁所说的话。

若是傅宁给他下药,如她所言共饮一壶酒,怎会只有他感觉这般不对劲,甚至喉间还传来阵阵不适。

“若没下药,为何我会这般头晕目眩?”岑时双眸忽明忽暗,想是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就连唇间都隐隐咬出血色。

傅宁上下扫了岑时一圈,又看了看他饮过的酒杯,眉头蹙了蹙,小声问道:“......岑公子,从前可有饮过酒?”

岑时不知傅宁在想什么,摇了摇混沌不堪的脑袋。

“未曾。”

傅宁顿了顿坐回岑时身侧,不禁有些语塞。

“岑公子这不是中毒,而是醉酒了。”

“......为何?”岑时面色酡红,连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

“你若第一次喝酒,自然酒量不高。”傅宁眼睛朝上一瞟,若有所思道,“我想岑公子大约就是传闻中的,三杯倒。”

三杯倒?

岑时仔细想了想自己方才举杯次数,还真是只喝了三杯。

就拇指大小的酒杯,他竟只是喝了三杯就头昏脑闷,腹中翻腾。

原来醉酒是这般感觉。

一旁傅宁见岑时迟迟未有反应,以为他不信自己所言,便陡然伸手抚向他的手腕。

炙热的脉搏忽然覆上一丝凉意,岑时不由抬头望向眼前之人。

傅宁双指在他腕间诊了诊,随即道:“脉象并无异常,就是喝多了,无事的。”

岑时盈盈秋水的双眸忽然弯了弯。

他以为她要杀他,但说出那话时不知为何,心中并不觉得傅宁真会如此行事。

毕竟若她真要杀他,上次在他中药时下手更容易得多。

他曾有过数次要杀她的时刻,但她好像从未想过要害自己。

“没事吧,岑公子这般还能回去吗?”傅宁见岑时目光有些迟滞,不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傅宁还尚未碰触到他,下一瞬,本来睁着眼的人陡然眼帘下闭,不受控制的朝傅宁怀中跌去。

突然倾倒的重量压至傅宁身前,她一手揽住怀中之人一手扶住身侧的石桌才勉强稳住身形。

两人紧紧相依,梨花清香顿时将傅宁笼罩,傅宁瞥了眼怀中的人皱了皱眉。

这就醉了?

她轻叹一口气,努力揽住岑时不让他滑落。

“青泠快来搭把手!”傅宁偏着头朝疱屋方向喊道。

本不想打扰二人的青泠不知不觉已经在屋中打起了瞌睡,听傅宁叫喊才惊醒跑出屋外,迷迷糊糊叫道:“怎么了!怎么了!”

话毕就见远处梨树下,容貌倾城的女子面色微红,似极用力,揽着怀里男子的手都有些微颤。

青泠见状瞬间嘴角上扬,怎么她就消失这么一会儿,两人就进展如此之大!

还来不及细想又听得傅宁出声:“青泠你在那笑什么,再不帮我真撑不住了!”

傅宁手指扣住石桌,就连面上都似在用劲。

青泠若是再不来帮忙,岑时就勿要怪罪自己将他扔在这小院了。

“来了来了!”青泠小跑至傅宁身前。

见状也不知发生何时,挠着脑袋问道:“......阿姐,岑公子怎么这般了,莫非你给他下药了?”

傅宁本有些颤抖的手在青泠话毕陡然僵住,怎么谁都说是她下毒?

她是大夫,是救人的,不是没事给人下毒的。

傅宁眼睛一闭:“下什么药,我就这么像给人使毒的?”

青泠慌忙笑笑:“没有没有,阿姐最为心善了!”

傅宁皮笑肉不笑轻呵一声,眼神示意青泠快将岑时从她身前搀起。

“是他酒量不佳,喝醉了,可别扯到我身上。”傅宁没好生气解释道。

青泠连连点头,俩人刚把岑时扶起,本打算一人架住他一只胳膊好将他扛到屋中去。

也不知是不是这动作让岑时有些不舒服,青泠刚要架起他一只胳膊突然手中却是一空。

岑时下意识抽回胳膊,青泠本以为他会摔倒在地,慌张喊道:“岑公子要摔,阿姐小心!”

她手忙脚乱想止住岑时身形,下一刻却见他身子一晃,顺着傅宁搀扶的方向朝她怀中一靠重重落入她怀中,岑时双手顺势搭在她肩头,这么一看还以为是俩人紧紧相拥一般。

傅宁身形不稳,退后两步才抱住岑时立住身。

她心下一阵后悔,就不该让岑时喝酒的,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

傅宁视线被岑时宽阔的肩臂挡住,废了好大劲才偏头望向青泠道:“算了,我自己将他弄回屋中就行,青泠你今日还是去程大姐家睡一晚。”

岑时终究是个危险的存在,她不放心将他放在青泠身侧。

青泠却以为傅宁是想与岑时单独相处,面上笑意颇有些谄意。

“阿姐不用多说,我都懂!这就去!”

不等傅宁解释,青泠顿时就跑的没了影,甚至出小院时将院门都替傅宁二人关好。

傅宁一时语塞。

长叹一口气,随即将岑时一点点挪至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傅宁将岑时搬至床上躺下,她额头已渗出不少汗来,她用手擦了擦额角,顺手拿起床旁小几上的茶杯猛地饮下一杯凉茶。

这岑时看着清清瘦瘦,不曾想还有些分量,就揽着他从小院中到屋中这距离,傅宁觉得比她上山采药还累些。

傅宁站在床前看着岑时安静的睡颜,没了白日的阴晴不定,就这般静静躺着,乖顺非常。

毫无防备时的岑时,看起来也似普通人般温柔和蔼,哪像嗜血疯狂的刺客。

傅宁蹑手蹑脚的将被褥给他盖好,正准备离去,可手腕却陡然被人拽住。

她回身看去,岑时双眼微怔眸子却空洞茫然,她随即靠近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却不见他神情有何变化。

怕是被梦中的事物惊吓住了,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傅宁轻轻将岑时紧握住的手揭下,又抚了抚他的双眼,轻声道了一句。

“好好睡吧,无事的。”

她话音刚落就见岑时眼角隐约滑下一滴泪来,嘴巴微张。

“阿宁......”

虽然岑时声音极小,但傅宁距他甚近,两字清晰入耳。

她瞬间双眸睁大,望着岑时愣了半晌。

阿宁。

该不会是......岑时将她当成他深爱女子的替身了吧?

他们相识不过数日,怎么也不可能情根深种至此到连睡觉时都唤出自己的名字。

唯一的答案就是,傅宁的名讳与他钟情的女子相仿。

这般一想,傅宁忽然茅塞顿开。

难怪岑时能放过她,原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往昔之人的影子,为何会走上做刺客的道路,全是情伤太深,自暴自弃。

她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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