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那支簪子就静静躺在角落的尘灰中。

鬼市入门就要一枚上品灵石,能进入这里的人,不会低头去看地上有没有掉落什么财物,即使看到了,大多也会无视。

可是见生看到了。

这个位置,很可能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是谁?

是文弃儒,还是带走他的人。

见生走过去,捡起了它,金玉闪耀、珠翠玲珑。他还记得碧蝴将簪子拿来时的眼神,心疼,又因着腼腆的性子不好开口,最后只蚊子般讷讷道:“你们小心点,莫要弄坏了、弄丢了,奴后面还要用的。”

见生将簪子小心地放入储物袋,接着大步向六丁斋走去。

相比遍地开花的广安坊,六丁斋要低调许多,只在帝京、中都等极少数大城经营,且不像广安坊一样来者是客,若想入内,须得有旧客引荐才行。

而这一点,此时的见生,自然是不知道的。

跨过一条黑漆漆高耸的门槛石,迎面便是同样一间黑漆漆的屋子,这份黑如此纯粹,仿若鸿蒙初开时天地最混沌的样子,身处其中,连存在也可以被彻底虚化。

见生一只脚刚踏进去,看到这般景象,立即警觉起来,然而意料之中地,一回身,方才进来的随樯小门也不见了。

他并不着急,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

一个声音从不知名的角落响起来,既不阴森,也不可怕,相反十分温和动听,如果不是在这种环境下听到,大抵会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个声音说:“来者何人?”

见生:“在下霍沅。”

他用了假名。

那个声音一顿,继续和气道:“请用真名。”

是试探,还是真的发现了?

怎么会发现,难不成这么多来到鬼市的人,所有的姓名来历,六丁斋都能知晓?

见生:“阁下藏头露尾,却开口就要我报上真名,实在是不公平。”

虽然四周一片黑暗,他依然拱手道:“我来此处只是为了寻找好友,并无他意,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那个声音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有意思,果然很有意思。”

“巽字甲辰,请进。”

伴随着这道声音,东南角忽然有白光逐渐透入,渐渐扩散晕染开,如同一道圆拱形的门。

见生再次拱手:“多谢。”

光芒柔和,洒在身上沁凉舒爽,六丁斋的奇诡之术比广安坊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愈见愈是心惊。

白光像是一条通道,走出十余步,耳边开始传来嘈杂的声响。

“呜呜,呜呜呜!”

“……不可。”

“如何不可?”

“须得有旧客……方能进入……”

“呜呜呜!”

“我不就是?”

“你不是客。”

“呜呜呜呜!”

两道声音在争吵,一道是方才黑暗中的,另一道则像个童子,只是语调平板,毫无起伏。

第三道则是不断发出闷哼,像是被人堵住了嘴。

见生的靴底踩上厚厚的软毯时,所有的声音静了片刻,紧接着,那道闷哼用近乎惊天动地的力度响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见生:“……”

他看了一眼被绑在圈椅上,嘴里塞了团手帕的文弃儒,然后将目光转向一旁屈着腿,懒散靠在榻上的少年。

朱红长衫、散着黑发,脸上挂着一个鲜艳得近乎妖异的曼陀罗面具。

是绮罗主。

少年身边站了一个童子。

鬼市中人人都戴着面具,这个童子却没有带。

但是不带,比带了更可怕。

因为他只有脸皮五官像是个人,其他身体部份,全部是用金石做出的机括齿轮,连接着木头,生生造出了躯干和四肢。

血肉之躯与人工造物被强行、扭曲地嫁接在一处,不仅恐怖,还令人忍不住有些恶心。

再想一想这童子玉雪可爱、白白胖胖的面孔是从哪儿来的,见生就忍不住想干呕。

“主人,”童子开口,“这人以为我的面皮是从活人身上扒下来的,还是把他赶出去罢。”

话音刚落,有什么东西从他脸上激射而出,速度极快,像是一条暴起发难的毒蛇。

噌——

桃枝剑划出一道冷光,与那东西迎面相撞,发出“铛——”地一声脆响。

是属于金石的脆响。

“休得无礼。”绮罗主懒懒道。

童子:“……是。”

似乎有些不情愿,但童子还是猛地用力,将刚刚还缠绕在桃枝剑上的的东西倏地收了回去。

原来是一条长长的、长长的舌头。

舌头刚刚要卷回口中,忽然又像是被烫到一般,从唇边掉了出来,长长一截挂在口边,原本暗红的舌尖变得焦黑。

又可怖、又可笑。

“这人的剑上……”因为舌头挂在外面,童子原本清亮的声音变得含混不清,“有、有……”

“有五蕴清气。”绮罗主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不耐烦道,“到后头弄好你的模样再出来,看了心烦。”

童子走到墙壁附近,忽然失去了踪迹,消失的背影隐隐有几分委屈。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明明是械物,却顶了一张肉脸皮,算是活的、还是死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

闷哼声让见生的思绪转了回来,他对继续歪躺在榻上的绮罗主躬身行礼:“这位便是我在找的好友,不知哪里得罪了阁下,为何将他绑起来?”

如今几人身在的,是一个敞阔的房间,原本该有窗户的位置上,只有厚厚的帘子,几把椅子,一张茶桌,除此之外就是绮罗主身下的软榻,又长又阔,说是榻,比富贵人家的床都要大上许多,躺上三四个人,翻滚打闹都没什么问题。

这里很可能和之前的黑暗一样,都不是真的。

无妄山的阵法,竟是已经玄妙到了这个地步!

绮罗主在盯着他看。

虽然戴着面具,但是视线的压迫感很强烈,是一种在细致地窥探和审视的目光,好像要用又细又薄的刀刃,将他从里到外,一层层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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