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州,地处大宸的西北方。从定州出发,向西南行进大约十日路程,方可抵达。

此段路途山峦连绵起伏,道路崎岖不平,与从雁京至定州的路程相比,更为颠簸难行。那坑洼的道路使得马车不时剧烈晃动,仿佛随时能将人甩出车厢。

即便如此艰难,为了不耽误行程,宁玉瑶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未曾吐露一句怨言。

每日休息时,她还会关切太子的身体状况,悉心照料太子的衣食住行。

尽管宁玉瑶竭力掩饰自己的疲惫,但秦熠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又怎会看不出她在强撑?可西北之地相较定州更加荒凉,资源极度匮乏。即便秦熠再心疼,此刻也无计可施。

行至傍晚时分,斥候费尽周折寻得一处僻静之地,作为众人今日休息的地方。

这一路走来,众人为尽快抵达目的地,常常错过客栈投宿,这般在野外风餐露宿已是常事。

宁玉瑶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整天,只觉浑身的骨头都快被摇散架了。马车停下,她虚弱地靠在丹素身上,在丹素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

营帐已布置妥当,太子也知道宁玉瑶一路舟车劳顿,颇为辛苦,特意将最大的营帐留给了她。

营帐内铺着厚厚的绒毯,绒毯质地蓬松,踩上去柔软舒适。营帐中央摆放着一张精致的矮榻,矮榻上铺着白貂裘毯和锦缎被褥,那白貂裘毯洁白如雪,锦缎被褥上绣着精美的花纹,色彩绚丽,每一处针脚都细腻精致。

宁玉瑶走到矮榻旁,懒懒地躺在绵软的白貂裘毯上。

这块白貂裘是秦熠前些时日在曾经的北穆边城,如今已纳入大宸版图的雅赞城内寻得的。当时,秦熠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找到这些纯白的白貂皮毛。

这些白貂皮毛颜色均匀,不见一丝杂色,品质极为上乘。秦熠一见到它们就毫不犹豫地悉数买下,命人精心制成了这块白貂裘毯。

这些日子,秦熠但凡手中有什么好东西,必定会在第一时间送到明安郡主那里。其他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青黛和青筱站在塌边,心疼地为自家郡主轻轻按揉着身子。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吃不好也睡不好。每到一处停歇之地,往往都是荒郊野外,环境极为艰苦。郡主自幼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种苦?

如今看来,长公主殿下当初不让郡主出远门不无道理。

“明安。”

帐外突然传来秦熠的呼唤,宁玉瑶睁开眼看向青黛。

青黛会意,快步走到帐门口,掀起帐帘,恭敬地请秦熠入内。

秦熠大步踏入营帐,看到神色恹恹躺在软榻上的宁玉瑶,连忙将手中的瓷碗递给青黛,走到宁玉瑶身边,温声对她说道:“我刚才在周围寻得了几个野鸟蛋,想着给你补补身子,便让人赶紧蒸好送了过来。如今在这荒郊野外,实在是没什么可入口的东西。明安,你暂且凑合着吃点吧。”

宁玉瑶微微抬起眼眸,看着秦熠满是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她示意青黛把碗拿过来,当目光落在碗中的蒸鸟蛋上时,却提不起多大胃口。这些野鸟蛋与府中由御厨精心烹制的佳肴相比,实在过于简陋。

可想到这是熠哥哥特意为她找来的,便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勉强吃了两口。

越是临近掖州,食物便越发匮乏。一路上,他们所经之处大多荒无人烟,极难找到补给之所。只有偶尔进入城池,方能进行一番物资补充。

他们车上携带的粮食虽说较为充足,完全能够保证太子和明安郡主的温饱无虞。然而,宁玉瑶着实被这颠簸的路途折腾得没了胃口。

秦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得想方设法寻一些新鲜玩意给宁玉瑶,只盼她能多吃点东西,恢复些许体力。

就这几个不起眼的野鸟蛋,也是秦熠跑了很远才找到的。

秦熠在宁玉瑶软榻前的地上坐下,仰头凝望着清减不少的宁玉瑶,轻声说:“明安,再过两日就到掖州了。到时候你好好歇着,我再想法子给你找些新鲜吃食。”

宁玉瑶闻言,轻轻一笑,眼中波光潋滟,“我没那么娇气,这一路的奔波算不得什么,等习惯就好了。再说,我们来掖州还有正事要办呢。”

秦熠垂下眼帘,神色黯然。这种吃苦的事,明安怎么需要去习惯。他宁愿自己受累,也不愿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宁玉瑶一看秦熠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会听自己的话,也就由着他去了。横竖熠哥哥向来有分寸,不会因照顾自己而耽误正事。

这时,外面传来晚膳已准备妥当的呼喊声。

宁玉瑶伸出手指,轻轻抚平秦熠眉间的褶皱,柔声道:“熠哥哥别担心,快去用膳吧,我保证明天就好了。”

*

进入掖州地界后,明显能觉察到此地与别处的差异。

广袤的田野间,土地干裂得如同龟背,曾经郁郁葱葱的庄稼,如今只剩下干枯的秸秆。

河流早已干涸,河床赤裸裸地暴露在外,曾经波光粼粼的水面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深深裂痕。

远处的山峦,草木枯黄,曾经秀美的青山绿水,如今已化作一片死寂的荒野。

宁玉瑶坐在马车上,沉默地看着官道沿途的流民。他们面容憔悴,瘦骨嶙峋,眼神中满是木然,毫无生机。人群中的孩童们没有嬉戏玩耍,趔趄着跟在家人身旁,稚嫩的脸上写满了饥饿和疲惫。

有流民注意到他们的马车,饥饿让他们丧失了理智,疯狂地想要上来哄抢粮食。好在秦熠率领的定北军兵士们反应迅速,凶狠地将他们喝退。

然而这些流民并不甘心,依旧紧紧地坠在他们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车。

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进入掖州不久后,秦熠当机立断,请太子与孙太傅,宁玉瑶共坐一辆马车。他自己则率领侍卫和定北军兵士,将太子的车驾严严实实地护住。

即便这样重重护卫,还是有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不顾一切地冲到他们马车前跪下。

她用力地磕着头,额头砸向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用生疏的官话喊着:“老爷们,求求你们施舍点吃的吧,孩子快要饿死了,求求你们救救孩子吧。”

马车停下,宁玉瑶听到这凄惨的哀求,抿唇看着那头上已经磕出血的女人,心中不忍。她转头看向面露悲悯的太子,轻声说:“珏儿,不如……”

孙佑延连忙制止:“郡主不可!”

祁晖珏和宁玉瑶都不解地望着孙太傅,宁玉瑶轻声问:“我们的粮食应该能够支撑到掖州知府了,为何不能分一些给她们?”

孙佑延答道:“郡主心善,实乃大善之举。但遇上灾民切不可随意施舍粮食。一来,周围流民众多,鱼龙混杂。我们就算给她粮食,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护得住?只怕转眼就会被他人抢夺而去。

“二来,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其他流民定会认为我们这里有更多的财富,从而铤而走险抢劫我们。届时,还会有更多的流民蜂拥而至。定北军的将士们即便再骁勇善战,也双拳难敌四手。太子与郡主万金之躯,切不可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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