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中原本是有东西在的。

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们从茧中脱落下来,摔到地上,再如同垃圾一般,被清扫到旁边的沟渠里。

方才随簿带着的一行人已经走入了白茧深处,交谈的声音远远传来,在空荡的石壁间发出回响。除了那些被困在白茧中的膳食,无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一双双眼睛好奇地向这边张望,见生与他们对视,近乎悚然地想:他们会有思绪吗,有喜怒哀乐吗,知道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吗?

他们……算是活着吗?

呱呱坠地、脱离母体的一刹那,他们已经死去,却又在灵药的滋养下,获得了另一种生命。

他们知道何为生、何为死吗?

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吗?

而站在这里的自己,和他们的区别,又在哪里呢?

心口处泛开绵绵密密的疼痛,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他深深吸口气,手在地上一撑,避开祁非时,轻盈地起身,走到了最近一个空着的白茧下面,探头向上望去。

与光滑的外壳不同,白茧的里面十分粗糙,有无数丝蔓纠结盘绕,附着在茧壳内部,如今大多断了,随着见生的动作,颤巍巍地抖动着,白丝中夹杂了缕缕鲜红,分不清是染上的,还是丝线本就是血色。

无论是哪种,都充满了软弹的肉感,令人想起被撕开的肉,被切断的的经络,是完整的一个活物。

见生试着伸出手碰了碰,丝线在他指尖无力绕动,早已丧失了生机。

眼下容不得多想,他果断回身,来到石台边上,俯身去捞文弃儒。

手臂破水的一瞬,他忽然转头望向祁非时。

“他们听不到。”

祁非时不知何时起身,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俯视着见生。

修士的术法是否有效,往往取决于彼此之间的境界高低。

如此看来,他的境界似乎还在,并不如各路传闻中所说的那样不堪。

在钦州时,瞎子的凌空一击,不仅重伤了祁非时,也打破他许久以来的心结。

曾经,他一直想着要堂堂正正走到对方面前,好让对方能够正视自己,不用远望、不必低头,像是真正平等的两个人那样,互相面对,看清彼此,有恩记恩,有仇报仇。

可是现在,即使被这么俯视着,见生的心中依然不为所动、毫无波澜,没有半点起伏。

他用力将文弃儒拖上石台,手指在他的心口、颈侧和鼻下一一探过,体温正常、呼吸平缓,并无大碍。

下一步,便是将文弃儒塞进这个白茧之中。

茧壳下方破了一个大口,即使将人从那里塞进去,也很容易就会掉下来。

文弃儒湿答答、软绵绵地靠在见生肩头,发出轻微的鼾声,睡得十分香甜。

发着愁的见生:“……”

祁非时的目光扫过来,见生察觉到,下意识地侧了侧身体,挡住他投向文弃儒的视线。

是近乎本能的警惕和防备。

片刻,祁非时开口:“你把他放进去,我有办法。”

见生没有怀疑,点点头,轻身一跃,连带着文弃儒一起,钻进了白茧之中。

一进入,视野便被朦朦的白色遮住了,茧中同样有着和池水相似的气味,但是细嗅之下,却觉出一丝带着血腥味的甜香。

茧壳微硬,其中空间正好能装下一个人,见生将文弃儒横着卡在里面,很快又跳下,一边托着他的腰臀,一边道:“好了,接下来呢?”

语气平淡温和,像是一场再自然不过的交谈。

过去的见生,和他说话时,总是带着三分小心、两份忐忑,有些拘谨似的,手臂紧紧贴着身体,会抿起嘴,腼腆地微笑。

那个温顺的、怯弱的少年,已经化为了时间的残象,无从寻觅。

而真正的见生,自旧日的虚影中破壳而出,成长为了坚韧、聪慧、能够独当一面的青年。

祁非时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转瞬即逝,又被遮在面具之下,见生皱一皱眉,疑心自己所听到的是错觉。

冰霜凝于指尖,很快现出一根细针的形状。

一根针?

他忽然明白了祁非时要做什么,上前一步,腾出一只手:“可以用我的头发。”

说着伸手去扯,被祁非时用手挡住:“不必。”

手背相贴,一触即分。

祁非时扬手,从茧壳内部扯下一把丝络,拧成一股缠在冰针之上,运针如飞,很快将白茧的破口缝了起来。

雪白的衣袖从他手腕滑至肘间,可以看到手臂内侧密密麻麻的伤痕。

一道又一道,横七竖八,像是被锐器割伤的。

按理说,修士的伤口都能够很快自愈。这样显眼的旧伤,要不就是被灵器所伤,久久无法愈合,要不就是……故意的。

祁非时的动作很快。

过去在小河镇时,他就擅长缝补,穿针引线、针脚细而密,有着十足的耐心和细心。每次衣服破了,见生都会拿去给他,然后在一边趴着看他缝补。

明明是清风霁月的君子,谁能想到居然会做这些女子的手工?

偏偏这样的事,只有自己能看到,只有自己知道。

仿佛偷偷藏了块甜蜜的糖果,有着不为人知的小小窃喜和欢乐。

见生松开手,几乎眨眼的功夫,白茧底部就被牢牢缝起,将文弃儒严严实实裹在了里面。

他垂了头,长发遮住脸,除了衣物略有些显眼,不仔细看,与周围的膳食也没有什么区别。

见生还是不放心,小心地在茧壳上戳了几个窟窿,供文弃儒清醒时换气,接着走到另一个空了的白茧下,双手一撑跳进去,低头道:“有劳。”

祁非时手中还捏着那只冰针,穿引间,蓦地开口:“那个瞎子呢?”

见生还在透过茧壳,去看远处的人影,听到这句话不由一怔。

饿鬼面具下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

“换人了,是么?”

是在说自己?

见生终于有点明白过来,文弃儒带着百面千相,祁非时似乎误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误解就误解罢。他平静地想,无妨。

他怎样想,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脚下的缺口被快速缝合在一起,从见生的视角望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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