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明旖让知采时刻盯着窦明婷那院子的动静,若她再出府一次,便将事情捅破到老夫人那儿。

窦明婷私会外男,窦明旖相信这事若让府内知晓,不止是老夫人,林氏亦会大发雷霆。

林氏比谁都爱惜名声,尤其牵扯窦明曦的清誉,窦明曦嫁的不好,林氏定然找吴氏和窦明婷拼命。

窦明旖并不担心窦明婷能翻出花儿来。

再说了,她和窦明婷的关系又不怎样,何故插手管教窦明婷,还平白惹的一身骚。

有的人就叫旁人管好了。

她可没那个闲心。

心态放平后,窦明旖安心睡了个好觉。

……

翌日。

窦明旖和窦明裕一同回镇国将军府探亲。

老夫人早先知道,再三嘱咐他们替她向亲家二老问好,窦明旖与窦明裕便上了备好的马车。

在将军府门口,柳悠悠早等候多时,一见窦家的马车来,便跑去欢快呐喊:“旖儿!”

马车的帘子里伸出一只白嫩如青葱的玉手,细长的手缓缓撩开帘子,窦明旖身披丁香色丝纱兰花褙子而来,在浅淡紫色映衬下,显得她尤为娇柔温雅。

“表姐。”

窦明旖刚一下车便被柳悠悠拉住了手,前一辆马车里的窦明裕被扶着下了马车,门前站着的两道身影迎了上去。

“明裕,好久不见了。”

其中一位朝着窦明裕的肩膀给了一拳头,窦明裕伤还没好全,疼得直咧嘴咬牙。

窦明旖猜测这两人是自己的表哥,柳悠悠牵着她走过去,笑道:“这是我大哥柳慕安,这是我二哥柳慕风。”

柳慕安、柳慕风与窦明裕更为熟悉些,与窦明旖不过见过几次面,然而她却连二位表哥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大表哥,二表哥。”

柳慕安忙摆手道:“一家子还行什么礼啊,来,快进府吧,家里人都有些等不及你们了呢。”

柳慕风凑近到跟前,一张俊脸放大,他年岁与窦明裕相当,看起来性子更为开朗,“表妹,你还记得我吗?”

窦明旖摇头笑道:“二表哥,我不大认得了。”

柳悠悠哈哈一笑道:“二哥你真是太怂了,亏你当初还跟我讲什么旖儿的往事呢,原来旖儿根本没见过你!”

被柳悠悠这么直接拆穿,柳慕风恨不得狠狠打这丫头一顿,他摸着鼻子明显尴尬了,便道:“臭丫头,别乱说话。”

窦明旖无奈抿嘴,真不是她故意的。

柳慕风很快恢复笑脸,“表妹,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呢?当年我与你大哥可是一起带着你玩过的。”

“兴许太小了,都忘得差不多了。”

窦明旖说完,发现柳慕风有些受打击,于是改口道:“没事的,二表哥,往后我会记着你的。”

这话让柳慕风的眼又热了起来。

柳悠悠牵着窦明旖入了正堂,正堂最上首坐着一位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人,那便是柳老将军。而再往下是正值中年的男子,窦明旖的舅舅,柳氏的大哥柳将军柳成,其次的便是柳夫人李氏。

“祖父,我们将大表哥、表妹接回来了。”柳悠悠甜甜一笑。

而窦明裕与窦明旖则是在正堂里一跪,齐声道:“明裕(明旖)拜见外祖父、舅舅、舅母。”

柳成直接起身,将两人扶起来道:“好孩子,快起来。”

柳老将军心底情绪有些波动,声音颤抖,“这些年,叫你们受苦了。”

一个在京城无人依靠,一个不在京城独自拼搏,这两个人外孙真是叫他心疼。

窦明裕道:“我与妹妹不能替娘在外祖父、外祖母面前尽孝,便是大罪,外祖父都不与我们计较,我们又何谈受苦呢?”

柳夫人李氏笑道:“父亲,今儿是裕哥儿、旖姐儿回将军府的日子,过去的事情便不必计较了,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呢。”

柳老将军点点头,见窦明裕身姿挺拔,面容俊秀,而窦明旖则出落大方,气质娴雅,十分欣慰的含了笑,柳氏真是生了一对好儿女啊。

“你们外祖母近日身子一直不大好,她一心想见你们,今日来了,便随我去看看她吧。”

柳老夫人早年因柳氏去世大病了一场,从此落下了病根,一到换季时节常头疼卧床不断,窦明旖只觉着这些年极其对不起她老人家。

窦明裕不便进内室便在外头等候,柳老将军、柳成等人侯在屋外,李氏则牵着窦明旖一同进了屋。

柳悠悠端详了一番窦明裕,想起窦明旖曾与她说窦明裕身上有伤的事情,这会儿从外看不出他伤势如何,可又免不得担心几句,“大表哥,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这一问,几个人的目光全引了过来。

柳成最先问:“明裕,你身上如何受的伤?我记得你才回府没几日,怎么这会儿便有伤了?”

连柳老将军亦是关切。

被问话的窦明裕不知如何作答,他想找个幌子先应付过去,然而就听柳悠悠抢着道:“旖儿同我说,是窦伯父亲手拿鞭子打的。”

柳悠悠还没说家法是带刺的鞭子,只说是普通的鞭子,可即便这样,这话也足够令柳成与柳老将军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窦谦?好你个窦谦!胆敢如此欺辱我柳家的外孙!好啊,可真好!他这是不把我们柳家放在眼里了?当初求娶卉儿时候的诺言,呸,狗屁的诺言!”

柳老将军悲愤填膺,脚步都有些站不稳,连气都不顺了,说话又气又急免不得一阵咳。

“父亲,您别激动!”

柳成担心地扶住他道:“大夫说了您这身体可得好好休养,得多小心。”

柳老将军却大手一挥将他推开,自己站好,拳头登时握紧,一双虎目瞪得老大,“裕哥儿,真是你父亲下的手?打了多少鞭子?”

柳老将军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看他那架势充斥着杀气,大有一副待窦明裕说完,便上窦家算账的意思。

窦明裕安抚老将军的情绪,话往轻了说:“外祖父,父亲打我是因为我八年没归家,也不曾给家里报信,因此动了怒打了我十鞭子,我背后这伤已快好了。”

柳老将军的面色果然好了很多,但他还是很不高兴,“可你父亲怎么罚不行,非要用鞭子打孩子,这也太过无情狠辣了!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就不是他的儿子了?再怎么犯错也不至于这样。”

柳慕安与柳慕风赞同自己祖父所说,两人从小调皮惹了柳成发怒,也没被他这般狠的打过。

“外祖父,我父亲不会再轻易动我了。”

见柳老将军与柳成疑惑,窦明裕便解释了一番:“我参与了东夷一战,皇上特地下了圣旨褒奖我,所以我父亲因此更看重我了些。”

“哼!”

柳老将军胡子都快吹起来了,便是没了这,他就敢动卉儿的孩子了?

那可是他们柳家的嫡亲外孙子!

想到这,柳老将军冷哼道:“窦谦一定是看我卉儿死了,当我柳家无人了,才敢这般嚣张!这个混账!”

“父亲!”柳成担心皱眉。

柳府上下都怕提到柳氏,不说柳老夫人常年病卧,若是柳老将军一个伤心难过也病倒了,那么真的是柳家人的大过了。

柳老将军摆摆手,他早已平复下情绪,“没事,今日裕哥儿、旖姐儿到府,我心里头高兴,想必卉儿在底下也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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