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精神状态良好
“良心的法庭?”
赛费虽然被这个宏大的词汇震撼到了一瞬间,但马上又冷笑出来。他还没有完全失去对它的信任,但只把它当做一个装饰品。
“对,良心。人人都有良心,一旦做下什么事情,违背了这项原则,必然要受到它的审判。”彼奥什看到赛费不解的表情,放弃了拿这个来说服他的想法。
“算了,让我们聊回案件的话题吧。您喜欢庭审,喜欢法庭上的辩论,我则喜欢对案件探索和破解的过程——但是我们都对谋杀抱有热情!我喜欢听谋杀案如何被发现,警官又如何进行调查,追捕犯人。往往尸体是被无辜之人发现的,或者在井里,街头,或者荒野——当然,地下室也是一个好地方!我亲眼见过死尸,那皮肤看上去就冷冰冰的,苍白没有什么新奇的,可那还泛着灰色。有点像摆了两天没有清理的白瓷娃娃。那人是病死的,临死前陷入昏迷,姑且算作入梦,能在梦境中离去真是幸运。他的神态格外安详,可那些谋杀案被害人就不一定了对吗?鲜血久了会变成黑色,满溢这铁锈的味道,您眼睁睁看着凶手离去,却无法报仇。还有那撕心裂肺的痛苦,连一刀致命都是好的。假使是乱刀砍来,失血而亡,那您会感受四肢变得冰凉,生命一点点流逝,憎恶的或热爱的都就此终结。哈!您为什么脸色苍白?真奇怪了,刚刚是我,现在又是您,难道这里有鬼魂不成?”
赛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场面,但彼奥什愈发狂热的语气让他回忆起某些不好的事情。他瞪着她,却在彼奥什靠近时向沙发里缩了缩。
“我听得懂您都在说什么,”她漫步至四壁,随意地敲击几下,轻快的声音在两人心里重如千钧。“但您要清楚,想要一个人站上法庭,就必须有罪证。确凿的,毋庸置疑的罪证!那么死尸不是最好的吗?一个人可能失去性命,另外一个必然殒命!看起来,我的言行很让您失望吗?”
彼奥什一直不喜欢决斗,不过拿来当作工具也是不错的。她摆出手势,朝脑袋“开了一枪”。
“那我们或许可以修复这个错误,您的或者我的。没办法,命运何其吝啬,只允许我们一人‘梦想成真’。”
赛费颤抖地应答:“您会到法庭的审判的……”
“鉴于我们都是未遂的嫌犯,我不得不回敬您一句:您也一样,先生。”
一些人精神状态格外良好,在平常小事上思虑再三,可越是孤注一掷,越有勇气和魄力,倘若没有恰当的条件,这种人可要平庸一生。
彼奥什觉得那个花瓶就不错,她又把花束拿出来,把瓶子双手递给他。瓶口狭窄,下身圆润,一只手用上些力气就能拿住。
“我理亏,把某人伤的更重,就请您先来吧。如果您嫌这种办法过于凶残,那还要麻烦您拿来手枪。诶呀!您怎么还坐着呢?那样是打不到头的——顺便一提,那大脑就像是白嫩的,细腻光滑的面团,只是把水放多了,还有千沟万壑。嗯……也可以说是把面团扔进水里,在狠狠抓上几下的样子。周围一层膜是半透明的,淡粉色还带着灰色的——您为什么还不起来?哦,您的伤情。”
彼奥什单膝跪下了,却感觉精神上胜出一头。
‘他不可能动手。’
想到这一点,她更加得意了,甚至灿烂地笑起来。
“您瞧,我够照顾您的了。您为什么还不动手呢?为什么还不动手呢?为什么……”
赛费感觉眼前的彼奥什突然离得很近,连他和她心脏共振,呼吸同频。就在屏住呼吸,含情脉脉之时,那张狡黠的精灵一样的脸上,突然钻出两个尖锐而诡异弯曲着的犄角,笑容也变得狰狞了许多。赛费还猜到,她身后会有一条细长光滑的黑色的尾巴,像某种皮毛很短又油亮的尾巴,而不是狗的,猫的……牙变尖了,指甲也变得长而锐利,皮肤“冷冰冰的”,眼中也闪烁出欲望的光芒——鼓动他人犯罪的光,以人的苦难为乐的光!
他怀抱着花瓶的手被她拽过去,摆成即将砸下的姿势。只要放弃对重力的克服,马上就能看到“细腻光滑的面团”。这绝对是地狱迷途的恶魔,天堂可以有遗落人间的天使,地狱怎么就不能没有迷途的恶魔?它要回家,要向同伴炫耀它的功绩……
“恶魔!!!”
赛费一瞬间挣脱了她的双手,狠狠把花瓶砸到墙上,把侍卫吸引来了。赛费随意应付了几句,倒是让自己冷静不少。扭过头来,看到彼奥什依旧微笑着看向他,又马上恐惧起来。
彼奥什反而格外欣喜,好像这样捉弄别人既是合理的,也是应当的。
“亲爱的,”她甚至用上了生前的一些词汇,“我现在乐的想死!真是好一出社会与人性的实验呐!感谢您这伟大的奉献者,就像生物学者感谢无私奉献的小鼠一样!您……”
“够了!够了……”
听到“小鼠”,他马上流出眼泪,好像又一次被死亡威胁一样。
“唐先生,够了。我知道了……您……在下还有一些要事,不便……作陪……”
“既然阁下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强求。”
彼奥什迅速收拾好自己,当即要离开。却还想着要留下一条后路,终归不能闹得太僵,于是她在门口回头,诚恳地说:“赛费先生,请您原谅我的过错吧。假使没有这样手段,我……不多说了,愿您早日康复吧。”
“您会站在法庭上的,您所说的良心的法庭之上。”
赛费阴沉着脸,又带着期许的目光看向她。
“对,我会站上良心的法庭的。”她最后整理一遍衣裳,还想去安抚一下对方,她现在也很恍然。自己应该拿他那未遂的绑架做筹码威胁他呀,怎么又变成了一次诡异的施暴?
“我们最终都会站在良心的法庭上,先生。我们彼此能比对方好到哪里去呢?愿上帝保佑您!再会吧,先生。”
赛费始终记得彼奥什当时的眼神,坦诚率真,不加任何抵抗,她就坦白自己的罪行。可与其说是坦白,不如说是陈述,第三人称地陈述。在会面时他看到了这样的眼神,在庭审上他会看见这样的眼神,还有宣判时,探监时,死亡降临之际。她总是无意识露出这种超乎常人的神色,带有践行天意的傲慢。
赛费拿起送来的花束,靠在窗边,看彼奥什走入人海,那头蓬松的黑发其实没有任何独到之处,很快就泯灭于人潮之中。
彼奥什不知道有人看着自己,她的脚步逐渐放缓了,甚至有些沉重。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点点挑衅就可以激发这样的暴戾?她把自己个人的情感无意识压抑太久了,有时候完全忽视自己精神上的疲倦难安,而且并不是为了忽视它而去忽视它,她根本看不到这种通过加快心跳表现出的不良预兆。而结果就像天上的云层堆积,终会降下瓢泼大雨。
这几天彼奥什没有四处走动,除了必要的事物,她深居简出,也不愿意和他人来往,有的人几次三番来发送请帖,都叫她推辞了。她正在强烈地恐惧未来,也在恐惧自我。
她居然憎恨起阳光。这时候太阳明媚得很,无孔不入,能照耀一切角落。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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