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焚着香,清幽淡雅的木质香,很是凝心醒神。
偏厅的窗户竟是琉璃制成,在这时乃是极罕见之物,建造宫殿也不过如此。
阳光透过琉璃,照进室内,屋内除了苏礼取针时偶有的水滴声,极是安静。
安仁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也说不上来,这画面竟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位爷的脾性,又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他进来后将手中一张折好的纸恭敬呈与了魏烜,就退去了厅中一角。
魏烜则一手打开一目十行地看完,另一手纹丝不动地由着苏礼扎针。
苏礼自然是不敢乱来的,虽然心中想了许多在这具武功不错的身体上尝试些针法,可是想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了。
谁还敢在大老板头上动土呢?
几根毫针围绕手少阳三焦经,以调畅三焦气机、促进三焦气化,使五脏六腑得以濡养。
再一次替魏烜扎针仍是不得不承认这具身体当真得天独厚,她挨得很近,只觉得鼻尖萦绕的除了屋中焚香还有一丝浅浅的清冽气味。
那是他身上的味道,打从第一次见面,她费尽力气将中毒受伤的他拖着,拽着,背着带回家中就知道了。
那时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颇有些不分彼此。
脸上又有些热,她抬起头来,喘口气,却不想正跟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眨了眨眼慌忙躲开。
手中的针收了起来,屋中安静得莫名让人不安。
苏礼抬起头来看向偏厅中站着的两位少年侍卫,二人皆目不斜视,毫无存在感。
她只好低头继续整理自己的针。
作为现代人真的很不适应这样明明有许多人,又沉默尴尬的时刻。不敢找面前坐着的这位唠嗑,就老是忍不住想找其他人搭话解了这尴尬。
“结束了?”
魏烜的声音轻缓响起,似还带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安仁忍不住又瞥了他一眼,爷今日笑得挺多的,让人瘆得慌。
苏礼点点头,将棉布包折回了褡裢。
想了一想还是退后了一步,拱手道:“小人目前挂名在怀仁堂中,于情于理应每日去堂中向师父点卯。是以实在不方便搬来梦溪园,不如小人还是每日来请平安脉,可否?”
这话已经说的极为委婉了,不想住。
魏烜点了点头,“是了,于情于理都应该。”
苏礼觉得这会儿的王爷十分讲理。
“不过苏大夫可以不用跑这一趟,不如和本王一起再去趟县衙,如今你师父和师兄都在衙里。”
苏礼闻言一惊,“出什么事了?”
自己不是才出来这大半日么?难不成陈县令把他们抓了?没理由啊,明明也答应了李太守的要求……
“本王不知,只听说贺公子似是为了一个姑娘闹去了县衙。”
他两指夹住那张纸,晃了晃。
纸上的字被叠起来了,看不清楚。
苏礼懒得细究他如何得来的线报,当下里就背好了褡裢,“好,还请王爷先行。”
到得县衙时,与早间的光景不同。二堂中人骤然增多,大部分都围在门前。
里面似乎有人高声喧哗不止。
“那蒋炎必是陷害苏家小姐!苏家小姐年前才失了父亲,如今那苏家小院只独她一人守着,亦是她容身之处。那蒋炎城中谁人不识,乃是个贪好酒色之徒!”
“陈县令为官二十载,难道还不知这样的人图谋着什么吗?”
声音义正言辞,不是贺兰山又是谁。
苏礼闻声想跑过去看,又碍于眼前这位王爷身高体长,却慢条斯理地踱着步,只能心中暗急。
“哎呀,徒儿啊,跟师父回去!你听我一句劝,陈县令一定会秉公断案的,你切莫在此处闹了。”
这是县衙,且不说妨碍公务,如若不是乡里乡亲的,陈县令就算是下令将他关了进去,都是能的。
“贺贤侄,那蒋炎是个什么人本县管不着,但他要犯事我亦会秉公办理。
现下是那苏家姑娘院子里发现了尸首,且被蒋炎指正是亲眼所见,这人证和尸首都是铁证。
如今苏家姑娘下落不明,如若那苏家姑娘一直不出现,也只能将那房子按律处理了。继承去给了他父亲家中亲戚,而这蒋炎,恰好就是这苏家姑娘的表姑父,如今她家也确实没有别的亲人了。
我这是每一步都有律可依的。”
苏礼跟着魏烜走进了二堂,理论之声戛然而止。
陈辞立刻上前,正要见礼,忽然想到这位正在微服之中,又退了回去,满脸堆笑,向左右轻言了一句:“给这位魏公子看座。”
魏烜也不拒绝,在堂中大咧咧地坐下,端起新沏的茶轻轻拂去面上茶叶,一派坐好了你们继续的表情。
苏礼见这二堂不如前堂宽敞,堂内摆设皆是书案,乃是官差们书写文书,办理日常公务之地。
心下稍稍一宽,这说明事情不算太严重,没到要开堂公审的地步,应尚可协商。
她上伸手拉住了贺兰山的胳膊,低声劝道:“师兄快随师父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出不了结果,苏家姑娘不是还没出事呢么?你别先自乱了阵脚。”
贺兰山一听就越发急眼,一把甩开了苏礼的手,急得朝地上跺了两脚,“那蒋炎闹到县衙,如今说苏家小院已无人居住,屋中也不见房契,要找官府重开房契,领了那宅子!”
“那小院是苏家小姐唯一的容身之处,如今她不在,又被陷害进了人命官司,如若回来了房子也没了,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苏礼见着他真的着急的模样,本就黝黑的脸现下越是看着阴晦不明,满脸愤怒。
她心中又何尝不着急,转念一想房契幸亏带走了,如今还留在怀仁堂中,甚是安全。眼下只能先将师兄劝回去了,不然当真是被搅了浑水,没得拖累无辜。
“师兄……”
她还未说完,贺兰山抽出胳膊拉住她,一把将她推去了师父身边。她一时没防备,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体。
贺兰山霎时觉得身上一凛,转头正看到那贵公子一样的人物正抬眼打量自己,那眼神中透着寒意,让人心中蓦然惊惶。
他脸上憋出了点红,人也在气头上。
今日他是偶然遇到从县衙出来的蒋炎的,本来因此事他都不想搭理此人,没成想他居然还上赶着来,搭着他的肩膀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
贺兰山那时脑子里嗡嗡的,一拳就挥了过去,在街上闹得不可开交,两人才被巡街的官差一起带回了衙门。
这边还闹着,二堂内里走出来两人。
一人正是苏礼今早见过的李承泽,踱入堂中见着魏烜也在,颔首施过礼才在主位坐下。另一位个子中等,年约四十的男人,身材有些魁梧,细皮白面的脸上却高肿了一块。
即使这样脸上仍然皮笑肉不笑的,身上的直缀松垮,胸前散乱,他也不甚在意。走起路来一派吊儿郎当的模样,那双眼睛飘忽不定地来回打量堂中之人。
他一走近,堂中就弥散了一股酒气,混杂着昨日的酸味,直让人皱眉。
这人当是被一同带回的蒋炎无疑,他打眼看到了堂中正吹鼻子瞪眼的贺兰山,咧起嘴一笑。
“贺贤侄,你那苏家姑娘,回头就得跪着来求我啊。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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