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苏礼一个人吃的,婢女们上了几道十分可口的小菜后就退下了,其中一位看着衣装打扮堪比闺秀了,只留下话来“苏大夫可以唤婢女晴澜,如有起居事宜,无有不应”。

她一张细白鹅蛋脸,粉颊含春,眼光柔和,气度大方,委实看着不像个丫鬟。

苏礼点头谢过,直瞧着她款款走出竹林,身影看不见了,才暗叹一句,富贵人家之中连婢女都有如此风度,连她看着都喜欢,着实令人乍舌。

她的房间在梦溪园的一角,过了中间的水榭还要再穿过一小片竹林,十分的僻静。

园子里处处有布防,还有巡视的带刀侍卫,住着十分的安全,她倒是不用担心安全了。

只是……今夜,她想出趟门。

饭后她从自己的房间走出,一路穿过竹林,走过水榭,再到大门,畅通无阻。

不论是驻防的,还是巡视的,见了她只颔首一礼,并无盘问的意思。

她直接出了梦溪园,回头又看了眼那门上匾额的字迹,忽地有些忐忑,出来的太顺利,以至于有了点旷工没给老板报备的不安感。

随后又自我安慰,埵城没有宵禁,她吃饱了出门消食,王爷应该也没什么意见的……吧?

转身迎着热闹的灯火之处大踏步地离去,今夜这件事她早就想去做了。

魏烜正在房中罗汉床上,长腿一条曲起,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拿着一卷书,正就着烛光看书。

安信在屋里,几度欲言又止的,瞧这位爷在看书,也不敢冒然打断。

“你这叹气声接二连三的,想说什么就说。”

魏烜头也不抬,开口道。

“苏大夫出门了,您不好奇去看看吗?”

魏烜这才把视线从书上挪开,闲闲地挪向安信脸上。

年轻的脸上有刀刻的轮廓,安信极少笑,但是此时这张冷肃的脸上难得的染上了些符合他年纪的少年气。

魏烜面色未变,“好奇啊?”

安信一噎,也不是多么好奇,就是觉得苏大夫半夜出门,按照爷的习惯不是该跟去看看这人耍什么猫腻么?

那之前人家下个马车,还让他去车门前候着呢,现下又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魏烜瞧着他一脸有些不服气又有些懒得跟你计较的表情,他将手上的书放了下来,长腿一伸,就朝门外走去。

“本王觉得你考虑得对,我去看看。”

安信心想,果然。

正要跟上,忽闻他一句,“别跟着”,人就顿在了门前,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人离去。

苏礼这夜半出门自然也没什么别的人好找,她正是要去掬春院找一找玉卿。

待玉卿从前院那靡靡之音的地方回来自己的暖阁,已是将近午夜了。

她一袭红裙,衬得人肤白胜雪,薄薄的丹凤眼被火红的颜色衬得更是让人有种心痒难耐,想将她牢牢把持住,让那略显了些刻薄的脸上泛起些乖顺温柔的神情来。

只是不知道今夜她应酬的又是谁。

“哟,稀客呢。”

玉卿瞧着苏礼在门口垂着脑袋徘徊,已经见怪不怪。

听苏礼说了一通今日在县衙发生的事情后,玉卿倒是觉得好笑,瞥她一眼道:“见着蒋炎了?”

那表情还带了点幸灾乐祸,“当真不认识?”

苏礼摇摇头,“千真万确。”

玉卿坐在了梳妆台前,将头上钗寰一根一根的取下,透过铜镜看向欲言又止的苏礼。

顿了顿道:“你想让我去求了李承泽?”

苏礼仍是摇头,“我知你必是为难,此事与你无关。”

玉卿转身站了起来,她的个头本就没有苏礼高,矮了大半个脑袋。

她凑近了苏礼,上半身轻轻依靠上苏礼的肩头,丹凤眼就从旁侧上下打量着苏礼的脸颊。

她一近身,苏礼就闻到一股子脂粉香气,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清新白桃香气,就好像艳俗之中颇具生命力的那一点执拗,最后两相融合,反倒形成了独一无二,令人无法忽略的香味。

脸侧有微微带着温热的呼吸,倒也不反感,苏礼伸手轻轻扶住了玉卿的后背,以为她是吃醉酒,免得摔着。

“你给自己打扮成了书生样子,还当真以为自己是那读书尚理的书生了?”

玉卿丹蔻纤指轻轻抚上苏礼的面颊,从细腻的脸侧到那滑稽的胡须,双眼朦胧软和,一脸极易推倒的诱惑。

“你那姑父蒋炎,是这埵城里叫得上名号的地痞,但凡这城中有些黑吃黑的门路,或者不明来路的钱银,他都想要沾惹一些,只单看他胆子大不大而已。

你以为他手上没有人命?不对,兴许已有了。

你那姑母蒋李氏的手上也并不干净,平白身家的姑娘们有几个进了些不明不白的人家,最后又不明不白的没了踪影。

对付这样的人,你以为能靠着讲理给他们捋直了?”

玉卿忽地离了她,将头发也拆卸披散了下来,面上冷了下去,“我还以为你有些不同,没想到与那起子凡夫俗子也没甚区别。”

苏礼垂着眸子十分乖巧地听完她有些没来由的数落,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抬眼看向玉卿道:“玉卿姐姐,我……我其实是想问你那蒋炎家住何处。”

玉卿闻言,手上动作一顿,顺嘴就答道:“他夜夜笙歌,此时定然不会在家。”

“正是因此,我才想去找蒋李氏。既然讲不得道理,自然还有别的法子让她不得不劝一劝那蒋炎讲讲道理。

如若此法还不行,那就只能再想办法。”

玉卿愣了愣,屋中一时静默,随后她扬起了眉,“有些意思”。

午夜刚过,打更的声音遥遥消失在了街尾,桂花巷的墙头上就跳下了两个黝黑的身影,瞧着瘦削,一高一略矮。

两人脚步极轻,一人瞧着似有些功夫在身上,直接从墙头飞入一户院中,从内将门打开了两掌来宽,另一人才从门上挤了进去。

这人腰上系着一捆麻袋,在院中随手抄了一根木棍。

两人悄无声息进了厢房之中,只见一五十上下的婆子正在床上酣睡。

腰上系着麻袋那人蹑手蹑脚地走近一看,确是那日寻去自己院中,为了逼嫁将自己的脸打得高肿了好几日的好姑母。

从腰上将麻袋解下,趁着人还在熟睡中,麻利地将人往袋子里兜头套住,用草绳一捆,趁着人还未清醒,举起木棍就狠狠地打了下去。

床上的人一个弹跳,却挣扎不出来,只能“哎呦哎哟!”地高声叫唤起来。

李氏以为是自己那短命鬼赌钱输了回来,又拿她撒气,气得在麻袋里就骂开了:“你这杀千刀的,又输钱了?!你个王八羔子,快给我解开!”

苏礼只不管不顾,朝着她身上肉多的地方几棍子打下去,啪啪地,将那日里的无力和受辱的愤怒一股脑地都敲了下去。

蒋李氏不停地骂着,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更脏的也有,苏礼听不太懂,也不想懂。

打得她在床上翻滚不动了,连喘息声都渐渐小了下去。

苏礼才压低了嗓子说:“和你那姓蒋的男人说一声,将那县衙的状子赶紧撤了。

你们既想要这不义之财,就要做好把一家子的性命别在裤腰带上的准备。

今日这顿是头一遭,跟你讲了客气,回头让我知道了状子还不撤,我让你们一家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又朝着她屁股敲了一棍子才算完。

玉卿蒙着面,穿着夜行衣,翘腿坐在屋里的方桌子上头,一直看戏,待听到那几句威胁,方才勾起了嘴角。

苏礼将棍子别在了背上,出门就将棍子丢在了角落里,跟着玉卿原路出了院子。

待她小心翼翼地将门给合上后,再抬头一看,却不见了玉卿身影。

她猫着腰,四下里张望,巷子里却奇异地安静,这才察觉了不对劲。

巷子里黑的只剩下清冷的月光,如霜般投到身上。

虽是阳春三月,夜间却仍寒意阵阵,她只觉得有什么人在自己的背后,脖颈上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猛一转身,银色的大月盘下,屋顶瓦砾之上端坐着一个深色锦袍的高大男子,头顶束冠,一双鹰隼似地眼眸盯着自己,如同看着猎物一般,眼神一错不错。

眸子中似有什么涌现一闪而过,再一看又什么都没瞧出来。

自己这一身,蒙着面还戴着帽,一副做贼心虚,出门干坏事的模样,这屋顶上的男子倒是显得光明正大的很。

不用想,玉卿肯定是发现了有黄雀在后,才会跑了。

啧,真够义气的。

陪着她一起来都来了,还能丢下她先跑了。

苏礼只好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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