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暗流涌动
9月3日，这个注定载入维璃叶历史的日期终于到来了。相比于大家的激动不安，彼奥什显得格外轻松，毕竟只是一个国王而已，对于毫不崇尚王权的彼奥什来说，无非就是一个有名声又有钱的人罢了——哦，还能掌控全国，‘那又怎么样呢？’她想，‘反正我又不用近距离接触人家，能有什么事？’
最吸引她的其实是瞻仰典礼，教堂虽然透光效果不太好，焚香袅袅的烟雾似乎是有形的存在，是一只只柔软的手，爱抚着人们的头颅。耳边悠长的颂歌成了安魂曲，叫彼奥什沉浸在将死之人独有的平静之中。在众人关注国王的一举一动，她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花窗和雕塑，好像通过这些流光溢彩的艺术品，看到了一种脱离一切纷扰和责任，步入漫长假期的幸福。
但是总有一些人，哪怕你死的彻彻底底，他们也要过来找麻烦。在观摩了盛大的典礼后，彼奥什难得想要偷懒。她整理整理衣服，笑着和几位刚刚聊起来的人们道别，打算从小门溜回去休息。
“彼奥什·唐先生。”
“啊哈哈……瑞纳先生，晚上好。不知道您百忙之中过来是什么急事？”
‘没事的话，就别耽误我休息。’
他摇摇头，要她跟在身后，直接驾车来到一处公馆。
“您瞧，我们把这里又修整一番。看上去怎么样？”
“看上去像是新修建起来的大工程。”彼奥什深谙雇主性格，“一定值得上不少钱。”
“不错，这漂亮的家伙确实值钱。不过，在其中的一位人物面前，这不算什么”
“您是说……国王陛下？”
“不愧是瑞纳家的家庭教师！挑选您去见陛下合适不过了。”
什么？见国王？我？
要不是在维璃叶好歹呆了快两年，习惯了遮掩心情，不然她一定会指着自己的鼻子，叫市长大人好好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先生，我这个……咳嗯……我这样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师罢了，能在贵府任职，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怎么会有幸能见陛下呢？您还是别笑话我了。”
“您身上唯独这一点不好，太谦虚，以至于懦弱。这样的‘美德’还是尽早抛弃为妙。”
在临近大门前，他突然低下声，夹杂着警告意味，善意地提醒她。
“挑您去，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听说您是华夏人，国王陛下点名要见您。务必好好表现，不要给我们丢了身份。”
就因为这个？彼奥什无语到有点想笑。不过，她向来信奉“既来之，则安之”的人生哲理，干脆就把这次意外惊喜当做难得的人生体验。
果然，当一个人看开，很多事情就会变得无比顺利。在等候的时候，彼奥什遇到了同样参见陛下的莫忒奥先生。他凭借家族遍及全国的关系，被选做全城的商人代表，要向陛下表明这个群体有多大的潜力，一旦能有国王的支持，市长的位子还是可以在两派之间徘徊一阵。
虽然这位先生的立场几乎和现任市长对立，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他对彼奥什的看法。在上次分别之后，即是为了帮家里人打听点小故事来解闷，也是确确实实对他感到好奇，他主动建立起两人之间的桥梁——书信。字里行间，他隐隐约约窥探到东方大国的模糊身影，大气，自信，先进，哪怕彼奥什从来没有表示自己的立场，连所有可能引发过度联想的词汇，也被精心地用更加温和的替换掉了。不过，纵然如此……
韦伯露出一贯的微笑，比上次更加仔细地打量眼前人。他依旧有一种预感，像这样的人，为自己所用再好不过。
想到这个，莫忒奥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亲切。他们只聊上几句，国王的侍从就来请他了。
“真可惜了，我还想多聊一聊的。”他万分惋惜地结束了谈话，“不知道您是否允许我在陛下面前提及和您的来信？这是一个很好的话题。”
“您是说那些东方文化吗？当然可以！”她有点担心对方是否会耍什么手段，却不能点明，只好把疑虑统统吞到肚子里，独自在大门前踱步。
“维璃叶的生意越做越好了。”
查理十世放松地坐在韦伯面前，好像把他当做老朋友一样。
“这是我们大家的功劳，人们都是这样热爱家乡，谁不希望它能更好一点呢。”
“要奉献……这是善行。”
“那是自然的。陛下，我们还打算要把临街的一些旧房子拆掉，把街扩一扩。狭小的街道对于车辆来讲太不方便了。”
“那自然是很好的。”国王年纪不小了，皱纹遍布，把原本的毫不在意修饰成了慈祥和耐心。
莫忒奥不算什么傻子，陛下对自由党恨之入骨，谁会去触霉头呢？有这句话就够了，只要街道拓宽，就证明他们对全城的事物还是有影响力和话语权的。他明智地开始转移话题：“说到街道，我突然想起来唐先生曾经讲过的‘胡同’。那些小巷子一样的街道蜿蜒曲折，像是迷宫一样。可对于本地人来讲，记住它们简直易如反掌。听说，那里的孩子们还经常在其中追逐比赛。看来狭窄也是有好处的，总是可以为孩子们提供一片乐土。”
“唐先生……其人如何？”
“是一位善良而热心的人，还很博学，平易近人。他总是能把高深的事物讲的通俗易懂……难怪能成为家庭教师。”
“他在哪里任教？”
“本市市长家里，为三位公子教授文化课。”
“嗯……教授什么呢？”
“听说以文化习俗，历史发展为主。”
“哈哈哈……”他笑得轻，更像是在咳嗽，“那真是太好了。或许您能感觉到，我们这样的老人往往对那个国家感到好奇。”
“哈哈，家父就经常差遣我去向他讨教。我先前曾经担心他心高气傲，或者谨小慎微，不愿意往来。真是万幸，他似乎很乐意分享自己的国家。用他自己的话——‘这是拥有悠久历史的文明所给予她孩子的自信’。”
“他到了吗？”
一直如同木偶一样站在一边的侍卫听了，马上回答：“早已在外恭候。”
“陛下，请恕我无礼。只是时候不早了，不得不告退。”
国王对这样的温顺并不抱有任何情绪，这是天赋予王室，尤其是国王的特权，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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