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汉尼拔的梦境（上）

饥饿的猎手会受到天性的指引，发挥一切主观能动性去构筑捕猎的罗网，自发的诱引猎物走近自己的陷阱。

阿利亚也是如此，在她过度饥饿或者是缺失能量的时候，她几乎是基于本能地开始侵入他人的梦境，并开始构筑自己的陷阱。

实际上在第一次进入他人的梦境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自己这种天赋。

在被小丑过度伤害以后，她就陷入了一种因为重伤昏迷的脆弱情况，她急需要多余的能量修补所受到的伤害。

此刻，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处在他人的梦境之中，而眼前的环境是那么熟悉。

深沉且古典的欧式装潢，舒适却又隐隐透露出一种压抑和约束感，一丝不苟的摆设隐喻着极度的秩序。

这是莱克特医生的住所，偶尔她会在他的住所进行心理治疗，对此她并不陌生。

理论上并不陌生的环境不应该引起她的过度戒备，但她却隐隐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几乎是野兽般的本能让她察觉到了危险。

梦境的主人是谁似乎不言而喻。

脚步声突然自她的身后响起，在阿利亚几乎汗毛炸开的时候，来自莱克特医生轻缓低沉的声音很好的安抚了她过激的反应。

即使本能告诉她她当前似乎处于危险之中，但长期以来对莱克特医生建立的依赖与信任绝不会轻易崩塌，阿利亚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心了，她相当轻易地就忽略了自己本能的提醒。

“我很高兴你会愿意帮忙。”莱克特医生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平和的浅笑，“操持宴会是一件繁冗而琐碎的工作，在那些秩序井然的宴会背后，需要注重的细节更是不可计数的。”

阿利亚忽然想起了这个梦境所对应的现实中所发生过一件事情。

众所周知，华裔似乎总是在制作美食上拥有着出众的天赋，这或许也是一种隐约的刻板印象。

阿利亚倒确实在这方面还算擅长，因此她曾受到莱克特医生的请求，希望她能够帮助自己处理他即将举办的一次晚宴的食材。

阿利亚知道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拜托另一个人帮忙处理食材，因为以往他所独自举办的宴会都相当成功。

这是一种隐晦的想要拉近二人除医患关系以外的联系的邀约。

阿利亚同意了他的请求，但这次宴会却因为某些意外没有成功举办，因此阿利亚也就没有帮忙处理食材的必要了。

但是在梦境中，她却欣然赴约。

这与现实的差异是因为她介入的影响，还是说莱克特医生其实对那次宴会极为期待，甚至为此而感到惋惜？

这就不得而知了，阿利亚决定将这些问题抛之脑后。

因为莱克特医生已经将她指引向厨房的位置了，“我需要你帮助我处理一下配菜。”

他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无比服帖的西装，架在自己左手上，侧身让开，让阿利亚注意到堆放在厨房之内的那些新鲜果蔬，“这次的客人众多，因此工作量也比以往要大，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想这对我来说就有点负担太大了。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晚宴上所需的肉类，我并不是什么素食主义者，蔬菜只是点缀和配菜而已。”

莱克特医生轻笑了一下，很好地缓和了阿利亚拘谨的氛围。

“你似乎有点紧张。”汉尼拔一向敏锐的视线从阿利亚身上扫过。

他注意到了阿利亚不同寻常的紧张，阿利亚摇摇头，“不，我只是…或许我的刀工可能没有莱克特医生你所期待的那样好，我担心辜负你的期望。”

“不必担心。”汉尼拔的眼角带着亲和的笑纹，他超前走了两步，拉近了与阿利亚之间的距离，让阿利亚能够感受到他那种特殊的兽类一般温热的气息，但这种气息是阿利亚所熟悉的，甚至能让她放松。

“我很感激你的帮助，而且对于配菜来说，我想并不需要多么严谨的处理，我相信你能够完全胜任这些工作。”

阿利亚的视线从厨房刀架上那些锋利且光洁的刀具上扫过，这些型号不一分工明确的刀具以一种近乎手术需求般严谨的摆放秩序放置着，符合阿利亚对于莱克特医生那种固有印象。

他对于秩序与全然的控制权拥有相当强烈的需求，这或许是因为莱克特医生曾经是位出色的外科医生。

而优秀的外科医生总是会对自己的工作有着严肃甚至近乎苛刻的安排与掌控。

“不必太过拘谨。”汉尼拔似乎看出了阿利亚的不太自然，以往他们都是处于一个相当暧昧的医患关系上，但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二人都想当谨慎，在现有的范围之内建立了足够密切且稳固的联系。

阿利亚几乎是他治疗最人长期的病人之一。

他们对彼此都保持了足够的距离，阿利亚在这一方面极有分寸，她不会像一些过于没有边界感的病人那样过度关注汉尼拔的私人生活。

她在交际上拥有着特殊的天赋，她从来不会让人感到不适，她善于融入被人所主导的氛围之中，并且敏锐地察觉到现有的规则，并严格遵守。

因此她和“莱克特医生”的关系一直是稳固和安全的。

但这一次，汉尼拔却希望阿利亚能够突破原先她对自己所设下的严格局限，并朝她展示了自己生活的一角，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能够有所突破。

人是群居性动物，渴望理解和想要拥有同类是固有的天性。

而汉尼拔也希望拥有一个固定的同伴，他认为自己对阿利亚的考察时间已经足够长了，而阿利亚也异常符合他对交流者的需求。

所以他希望能够向阿利亚展露自己的另一面，事实上，这是一场近乎最终考核的邀约，这决定了他是否同化阿利亚作为自己的同类，或者是将她作为自己的猎物。

汉尼拔将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了阿利亚，表示自己忘记将它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了，阿利亚相当自然地执行了他的指令。

或许阿利亚都没意识到，在这场长期的医患关系之中，她已经养成了某种病态的近乎本能的对他的服从。

无论他的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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