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汉尼拔的梦境（下）

阿利亚一只手被汉尼拔紧贴着握住刀把，另一只手被他摁在那块湿冷的肉上，来自他的呼吸喷洒在阿利亚的头顶。

他的呼吸有力而沉稳，带着特殊的动物似的奇怪气息，让阿利亚无端地想起了鹿和猎犬这两种一向站在敌对位置的生物。

“像这样，感受肉的纹理。”汉尼拔抓住她的手，让她触碰那块湿冷粘腻的肉片，血腥气息随着他们的挤压，被不断的散发出来，几乎令人作呕。

汉尼拔另一只手操控着阿利亚握刀，干脆利落地切割着手下的肉排，那些柔韧的肉块在他的刀下是如此的顺服，但他这般娴熟的刀工却看得阿利亚有点心惊胆战。

“我曾经是位外科医生——”汉尼拔低沉的嗓音打在她的耳畔，甚至携带着一种古怪的亲昵，“人体有时候甚至不比猪牛羊那样更为坚韧，手术刀可以轻易地分割出他们的皮肤、肌肉、韧带。”

阿利亚注意到汉尼拔并没有提及脂肪的事情，事实上，刚刚对于他冰箱所归类的肉类的一瞥，让她发觉到这些肉类都没有保留脂肪。

因为汉尼拔突然提及了有关外科手术的事情，阿利亚突然想起自己在某本小说里看见的一个情节，那是有关食人主义的一个恐怖故事，据说人的脂肪的颜色和猪牛羊截然不同，那是黄色的油脂。

想到这里，阿利亚的手几乎无法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因为阿利亚的躲避，这一刀很明显地切歪了，汉尼拔露出了些许惋惜的声色，“这块属于脊背处的肌肉，与其他部位相比，其脂肪含量较少，且更为滑嫩个，这样就有点可惜了。

我原本打算煎制它的，现在我或许可以将它处理成条状。”

阿利亚死死地盯住手下的那块肉，喉结颤动，她想要询问这到底是什么肉类，因为她虽然更偏好素食，但她确实处理过牛肉，而这块肉，似乎与牛肉不同。

但她却及时地压下了几乎是溢到嘴边的询问，忍耐着，继续随着汉尼拔的动作，切割着那块肉排。

汉尼拔贴的很近，他光滑的西裤一直在摩擦着她露出的小腿，带给她微妙的不适来。

他突然间就突破了他们之间原有的界限，展现出了某种攻击性和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正在等待阿利亚做出反抗，或者是逃离。

但阿利亚却抑制住了这种逃跑的本能，对此装作一无所知。

因为她知道这并不是现实，只是一个梦境而已。

“你是素食主义者吗？”汉尼拔状似无意地询问着阿利亚，“你对这些肉类似乎特别抗拒。”

他轻笑着，似乎他紧密压迫贴合着的这副身躯的颤动是件令他愉悦的事情一般。

“我…”阿利亚挤压着自己的喉咙，努力发出正常一些的声音，但嗓音还是忍不住微颤，“我只是对肉类的腥味非常敏感，所以我更偏好食用经过较重调味的肉类。”

“是吗？”汉尼拔对此似乎非常好奇，“你能够轻易地分辨肉类的味道和品种吗？”

“是的…”这个问题让阿利亚感到不安，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灵巧的舌头是个不错的天赋。”汉尼拔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事实上，所谓的肉类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特殊的味道，你对任何腥味都无法接受吗？”

“不，我只是能够清晰的分辨出肉类是否新鲜，新鲜的肉类的腥味或许要好很多。

但冰冻过的肉类，无论是猪牛羊或者是禽类，它的异味都会加重。

而鱼类的腥味与这些截然不同，我对此可能会接受度更低一些。”阿利亚企图将话题扯远一些，但很显然，汉尼拔的兴趣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上。

“那么或许你会对这些肉接受度更高一些，因为按照我的角度来说，它们非常新鲜。

而且你应该没有尝试过新的事物，事实上，它们并不是牛肉。”汉尼拔语气依然平淡自然，却直白撕开了二人之间那层脆弱的遮掩。

阿利亚浑身僵住，她希望汉尼拔只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来自企鹅人的告诫却突然浮现在她的耳边，那些无故失踪的囚犯，他们都曾经是汉尼拔的病人。

这一切的联系都如此明了，是她过于盲目地相信“莱克特医生”所营造的假象，或者是她只愿意相信那更容易接受的假象，因此忽略了一切。

她不敢再去想那些事情，但小丑曾经说过的话语却突兀的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

小丑提及了汉尼拔的厨艺和所谓的晚饭邀约，这一切似乎都与企鹅人所说的事情对应了起来。

虽然理智告诉阿利亚，她现在应该装作一无所知，并想办法摆脱梦境，但惊愕和恐惧并不是那么容易掩藏的东西。

她几乎石化的躯体反应说明了一切。

汉尼拔相当轻易地从她的手中掰出了那把刀，阿利亚很不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就算她能够控制自己的肢体动作，勉强不在他面前颤抖起来，但她在惊恐状态之下所散发出的气味却更加强烈了。

那种柑橘类的味道，清新而甜蜜。

汉尼拔一度以为这是阿利亚使用的某种香水或者是洗衣液味道，但他后来发现，这是阿利亚自身的气息。

现在想想，或许这与她变种人的身份有关。

但不论如何，这种气息使得阿利亚闻起来更加柔滑可口，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唾液分泌，引起他的食欲。

“有一点你说得很多，食材的新鲜程度至关重要。”汉尼拔在阿利亚反应过来试图逃出厨房之前，就轻易地将她摁在了工作台板上。

他曾经对付过很多比她体型更大更有力量的猎物，阿利亚的这点反抗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扣住了她的脖颈，制住了她的双手，让她上半身后仰着倒在工作台面上，并用膝盖压住她不断挣扎的双腿。

此刻，她就像被摁在台板上待宰的可口的羔羊，她的恐惧更是成为了她最佳的佐料。

汉尼拔觉得自己被她这副全然无辜且慌乱的表情所引诱了，她的甜美令人无法不再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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