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推脱
“让二老为孩儿操心,铁柱不孝,”王林放下手中刻刀,跪了下去,压着木碎飒飒作响,“儿一定会考取功名,到时候定会带个好媳妇回来。”
王天水吐出一缕烟雾,“铁柱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你可是不喜欢叶家姑娘?还是看中了哪家姑娘?”周英素询问道。
“也罢,铁柱若考取了功名,在京城谋了官职,到时候不愁没有好姑娘,孩儿他娘,晚些我们去一趟谢三婶家,好好谢谢人家张罗,此事是我们家做的不对,也当登门以表歉意才对。”王天水扶起他。
“爹,娘,铁柱陪你们一块去。”
王天水拍了拍他肩头:“铁柱你在家温书,听爹娘的,婉儿出去了,你等她回来,过几日这批木雕完工后,我同你娘要去一趟县城。”
“去县城做什么?”
“你四叔给你爹接了一批木雕单子,工期急,县城离家又远,索性搬去那,娘得去照顾你爹起居,还能帮衬些,铁柱你在家好好温书,跟婉儿也要互相照顾,咱们家既收留了她,就得对她负责,人活一世,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心安理得,你可明白?”
“娘,孩儿知道。”
“婉儿出去了,晚些若是回来,你别总凶她。”周英素教训的语气,却满脸慈爱。
王林摸摸脑袋,像是受了训,“我哪里凶她了。”
“好了好了,走吧,再迟就晚了。”
二老出去后,王林专注手上的活,两个时辰后,一支桃木簪雕得栩栩如生,通体油亮,那朵莲花半开状的,惟妙惟肖。
身上落了许多木碎,王林起身将屋里的杂物收好,又扫净了木碎,院里栅栏推了,李慕婉像孩子一样,往院里喊:“周婶,王叔,婉儿回来了。”
她又朝西厢房去,见门掩着,以为王林在里头温书,“阿兄,你在里边吗?阿兄?”
王林立在堂屋前,日光打在发梢,发带随风扬起,“在这。”
李慕婉额头冒着细汗,发鬓打湿了些,贴在脸侧,王林见她气息微喘,“你做什么去了?”
李慕婉衣袖擦着汗,扬唇道:“去花溪村看房子了,王浩和花影陪我一块去,我觉得成,租契明日去签,只是,明日我要去镇子等哥哥的信,明日有一批行商到清平镇,我想去看看。”
“那你租契怎么签?”王林步入堂内,坐了下来,随手倒了杯冷茶,移到李慕婉跟前。
李慕婉跟着对面坐下,端了茶润口,“王浩说替我去签,也只能麻烦他了。”
婚事成不了,她也没必要再搬出去,只是王林没提,只将那支桃木莲花簪递过去。
“呐,你的簪子。”
李慕婉欣喜接过,爱不释手打量着,喟叹道,“阿兄这么快便雕好了?阿兄的手艺当真细致。”
“随手雕的,不是什么精细物。”王林看见她头上还是昨晚那支树枝。
李慕婉察觉他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取下那支桃木枝,重新捋发后挽起簪上,“阿兄,好看吗?”
王林愣了须臾,看似漫不经心轻咳了两声,“嗯,喜欢就好。”
她本就生得好看,清澈明亮的眸子似装满星辰,眨一眨眼,眼波流转,半开的莲花仿若盛放。
“喜欢,”李慕婉抚着发簪,“只要是阿兄送的,婉儿都喜欢。”
王林面色坦然,耳后根却不自觉红了彻底,李慕婉见着人影已经出了正屋,回到西厢房。
王林坐在长木桌前随手拿了本书,翻了几页也看不进去,上午睡的一觉,下午坐那刻了两个时辰,眼下又是犯困,想起李慕婉送来的提神香,他点了一支,看了半个时辰书。
李慕婉进来添茶时,只见王林趴在长木桌睡着了,她很少见他温书时打盹,门是半掩的,她推开时动作轻到极点,生怕弄出动静。
待放下茶壶,又去屏风后衣架拿了件外袍,他的衣裳拢共就那几身,虽只是麻布素衣,可穿在身上却甚好看。
盖袍子的动作也是极轻,见王林没有反应,李慕婉这才松口气,替他将书案拾掇好,也没有离去,就在屋内坐着。
屋子静的能听见王林轻微的鼾声,看得出来他是困急了,不若不会李慕婉在屋内做了这么些活也没醒。
她是第一次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窥视他,打量他,平日正视他也只是一扫而过,不敢多看。
他五官生得俊朗深邃,鼻梁高挺,睫羽浓密,唇瓣适中,血色红润。李慕婉看得出神,忍不住抬手轻触,鼻尖触感冰凉,肤色白皙,睡着时书生温润的清朗气质越发明显,她便像欣赏一株高山雪莲,思绪纷繁。
不知过了许久,李慕婉才收回视线,小心翼翼离开西厢房,她将那支桃木枝插在一个小瓷瓶里,放在妆台一角,又折了支海棠点衬,为简谱的房间添了几分雅致。
王林宽肩微动,外袍下滑落地。他直起身躯,打盹前看得那本书叠放书案,伸手捡起落地的外袍,水杯的茶是满的,书案整齐划一。他便知晓是谁来过了,大掌端起杯,浅酌几口润喉,屋外日光下沉躲入西山,远处山前环绕了只山鹰,久久盘旋。
王天水和周英素回到家中,眼泛疲态,王林备好饭菜,李慕婉替他打下手,饭菜做得简单,一锅稀饭,几碟小菜和一盘时蔬,王林没有问也知道爹娘把事办成了,可饭桌上谁都没提,李慕婉并不知此事。
***
翌日李慕婉上镇子等回信,出门没多时,王林拿了那支捡回莲花簪后也出了小院。李慕婉在木雕铺子等到下半日,来往的商船已经停了,码头闭港,可却仍是没有燕州来的信。
不知不觉已过了三个月,竟一点音信都无,奈何李慕婉再乐观,也难免担忧起李奇庆的安危。若他回到燕州,想必也同自己一般急切寻着音信,思及此事,李慕婉更是低落。
一日的希望随着时间流逝一点一滴消耗殆尽,积累了整日的失落和委屈来势汹汹。
哥哥没有音信,娘的簪子也丢了,霎时间心头酸涩难忍,眼眶泛起水光。她在镇口往王家村方向走回,每走一步都越发沉重,渐渐地水光凝成滴,似珍珠断断续续掉落,浸湿了衣袖滑落至手背。
她哽着声音,不敢哭出来,口中尝到一股咸涩,忽的肩头触感传来,听见熟悉的声音叫了她一声。
“李慕婉!”
李慕婉本能转过身,对上那人视线时,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不自觉滑落,“嗯?阿兄?”
不知怎的,见着王林这刻,积攒已久的情绪崩决,断断续续的泪点汇成洪流,她哭的更是委屈,她越想忍住克制,却发现越是难以隐忍,哽咽声逐渐放大转而抽泣。
“你,怎么了?”王林不知所措,见她哭得凶,不由面露焦急之色,“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王林的话音轻柔,如同哥哥那般温暖,她不知他为何出现在这,但是看见他那刻,她便想释放身上的压力,委屈难忍,哭着可怜,“阿,阿兄……我,我没有哥哥的音信,我找不到我哥了……”
“婉儿,婉儿寄了那么多封信,一封都没有,没有……哥哥会不会,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他就定定站在那,目睹自己哭,王林不会安慰人,她面颊淌满了泪水,他犹豫良久,终是抬手,用衣袖替她擦了泪,“你兄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你再耐心等等!”
李慕婉仍是不停,哭声越发响亮,路过的人时不时投来目光,像是王林把人家怎么了似的。王林被注视着浑身不舒服,只能哄道:“别哭了,你兄长也不想看到你这般伤心。”
“是我没用,倘若当初没有被劫匪掳走,就不会与哥哥走散,连娘亲留给我的簪子也弄丢了,婉儿太没用了。”李慕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jjsh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