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撒落在院里,屋里除了烛火的燃烧声再无其他。

鱼若听完故事,久久不能平静。

黑夜里她看不清陛下的神色,也不确定知晓这些皇室秘闻她会不会死。

但是她能从这些话里感受到陛下的痛苦,他用最平稳的语气说尽了他的半生。

儿时父母的偏心,长大后最好的朋友死去,向往自由,却被至亲之人困在皇宫。

甚至最后还要背上一个杀人的恶名,被亲生母亲怀疑。

“杀死九公主的凶手陛下找到了吗?”

黑暗中,晏嬴看向她,他视力极好,就算是在幽暗的环境中,也能看清人的相貌,他直直盯着她。

“找到了,是她的贴身宫女照顾不周,让她掉下了湖,淹死了。”晏嬴道。

“果然,像陛下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动手,定然是其他人动手脚。”

鱼若高兴拍手,像看了一场紧张刺激的大戏,坏人被打败,主人公赢得胜利。

她是没有世家小姐的做派,也不像他们一样含蓄,她高兴就开心大笑。

就像现在,得知陛下成功揪出坏人,她高兴地拍手,悬空在软榻下的脚不自觉轻晃,往前晃时与陛下的锦袍一刹而过。

晏嬴低头,视线里一只粉色的软段鞋,鞋子小巧玲珑,轻轻不经意地从他大腿上划过,而鞋子的主人笑意盈盈,眼里的信任如烛火明亮。

晏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停了一瞬,他只是觉得今晚的夜色醉人,月光如纱。

石板上的积雪已经被打扫干净,残留的雪在月光下如繁星闪烁。

迟公公手持一盏宫灯,后面跟着披着狐裘的鱼若。

这件绣着金龙的衣服是陛下的,他说:“外面寒意深重。”于是便把衣服给了鱼若。

鱼若披着狐裘往下走,过长的披风在她每走一步摇曳,她回头,屋内窗边那个人一直看她。

鱼若挥挥手,做告别,那人抬手轻轻一挥。

鱼若回到府中,绕过长廊时在廊下见到了鱼驹。

“父亲?”鱼若惊讶上前,鱼驹的视线在女儿脸上划过,又落到她肩上,在看清她肩上的图案时瞳孔一缩。

织金绣的金龙,只有陛下可以用。

那鱼若深夜从哪里回来,不言而喻。

鱼驹的目光暗藏赞赏,他头一次对着鱼若笑,亲昵地拍着鱼若的肩膀,“若儿好样的。”

鱼若不明所以,鱼驹似乎已并不想要多说什么,笑着欣慰离开。

留下原地摸不着的鱼若。

“你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高兴吗?”

冷不丁的声音在周围响起,鱼若霍然吓一跳,背后传来脚步声,随即后背碰到泛着冷的胸膛,无尽的冷顺着他传来,鱼若抬起头,鱼珏如冰霜般的脸看着他。

“兄长?”

看清是自己的兄长,鱼若紧张的心放下,她转过身,质问道:“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吓死,你知不知道我很胆小,不惊吓。”

鱼若拍拍胸口,这一个晚上,忽然出现一个人,四周又无灯,很可怕的。

她眉眼拧成一团,叉腰对上鱼珏冷漠的脸,鱼珏垂眼,眼底一片阴翳,鱼若似乎还听到了他的轻笑。

“胆小,我看你胆子大的很,居然敢穿着陛下的披风,还敢与陛下有说有笑。”

鱼珏声音越来越激昂,来之前他告诉自己不能动怒,可是在看见自己视为珍宝的人身上披着自己最讨厌的人的批发披风,怒气还是燃烧了他的神智。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充斥了他的心。

“还敢睡着陛下的榻上,鱼若你可真是无知者无畏。”

鱼若诧异,“哥哥你怎么知道我睡在陛下榻上,好像你在旁边看着似的。”

鱼珏一直不在府里,而且知晓自己与陛下关系的无几人,松玉害怕皇帝害怕的不行,怎么可能会把这些事告诉他人。

那鱼珏怎么会知道她与陛下有说有笑,她还睡在陛下榻上。

鱼若轻飘飘一句话,鱼珏霎时收住话。鱼若可不会放过他,鱼珏的话她是在太在意了,她总觉得今晚的鱼珏情绪不对。

她步步逼近,“哥哥,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今晚情绪也不对。”

鱼若不是怀疑鱼珏,而是担心,在她映象中兄长一直冷静自持,彬彬有礼,头一次见到他这样明显的情绪。

她凑近他,鼻尖闻到了酒味,她顿时抬头“哥哥你喝酒了?”

鱼珏眼睛闭了闭,他挺直的背,头一次弯下去。

月光照亮了这片走廊,鱼珏靠在柱子上,修长的双腿微曲,他抬头靠在柱子上,清贵俊美的五官暴露出。

鱼若看呆了,这样的脆弱易碎哥哥好像脱去名为人的外皮,化身为妖,魅惑众生。

“哥哥……”

鱼若喃喃出声,鱼珏微微侧头,“哥哥喝醉了,你可以送哥哥回去吗?”

他看着她,语气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直接道,在他说完这话后他高大的身影压在鱼若肩头。

鱼若只觉得肩头一沉,浓烈的酒香浸染了她,是海棠花酿,一种清冽甜的酒。

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杯,怎么会喝醉。

鱼若可怜的小身板艰难地扶着鱼珏回到院子,屋里的赶忙下人从接过鱼珏轻轻放在榻上,拿来擦洗的帕子准备擦时,鱼若接过帕子。

“我来吧,你们退下。”

下人们推至一旁。

鱼若没有干过伺候人的活,她擦的一点不好,帕子没有拧干净,湿哒哒的水糊了鱼珏一脸,水珠顺着脸滑落,打湿枕头。

鱼若越擦越心虚,眼看要将鱼珏的床打湿,她干脆将帕子塞给下人。

“你来,我不行。”

鱼若心虚退后,给人腾位置,下人干活果然比她利索,鱼若见屋里已经不需要她,准备离开。

她小心翼翼提起裙摆,蹑手蹑脚从床前悄悄离开,在她走到床头,即将离开时。

床榻上刚刚还酒醉的人,霍然睁开眼,手如迅雷般伸出,握住皓白的手腕。

鱼若看向鱼珏,他眼因为酒醉一片朦胧,这让他显得有些脆弱。

鱼若心里升起怜惜,以前她生病时鱼珏都是在她床前守到天亮,如今他醉酒,她离开是不是不好啊?

鱼若难得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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