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在一间挂着宏大水晶灯的房间开始,人们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美酒,乐曲,华服构建了这场奢靡的美梦。最后几名自由党人到场,宴会的氛围逐渐抵达高潮。

“啊——那美丽的爱莉尔娜,我梦中的姑娘……”

隔着墙壁,有一阵微弱的歌声传来,却足以叫人们听清。在乞丐收容所旁边举行午宴就是有这样一个坏处,保不齐有没眼色的乞丐打扰雅兴。瓦勒诺瞄了下人一眼,很快那阵歌声就止住了,大家又痛快地聊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于连早就没胃口了。这间尽一切财力打造的餐厅的隔壁就是收容所,那里面的人们多半食不果腹,连件遮体的衣服都没有。一想到这个,他不住地犯恶心。

侍者递来一杯精致的饮品,是用绿色玻璃杯盛装的莱茵葡萄酒,瓦勒诺夫人还骄傲地介绍,这种酒在当地都要值九法郎,更别提千里迢迢运输到维璃叶的费用了。

他端起酒杯,讽刺地勾起嘴角,对所长说:“那些下流的歌曲,他们不会再唱了吧?”

他希望,自己的话能叫他哑然,可没想到他颇为得意地回答:“当然,我相信他们不会唱了。我已经命令这些叫花子不许开口。”

这话实在太过分了,连早知道一切的彼奥什都忍不住眉头紧锁。一名乞丐收容所所长,原本应该是个慈善的人,竟然这样毫不在乎地对待他们,好像不是在管理人,而是管理着一群流浪狗,对那些乱叫的,不听话的,打扰雅兴的,以暴力和胁迫相待。这成了什么人了?

于连更是激动,他感觉有泪珠从眼角滚落,感觉用酒杯遮掩,没有一点心情赞美葡萄酒。那醇厚甜蜜的酒水顺着喉咙咽下去,耳边是人们合唱的保皇党歌曲,于连愈发觉得自己正在和恶魔为伍。他下意识看向同伴,那杯葡萄酒她还没有喝完,满脸严肃地盯着杯子看,之后同样转过脸看他。

彼奥什看到于连右脸颊还有泪痕,用手指了指,又左右各拍两下自己的脸,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于连试探着抚摸右脸,感受到了一片湿润,赶紧拂去。后面的动作他也看懂了,既是觉得好笑,也是生活所迫,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看看,唐先生一动不动,像个摆件!哈哈哈!”

大家都被这个自由党人的话逗的哈哈大笑,餐厅充满了喜悦的情绪

“您不知道吧,这是我们这边的习惯,喝酒要唱歌的,您怎么还不入乡随俗?”

‘呵!把我当清客取乐!’

彼奥什这下真是生气了,不过大吵大闹不是好主意,她压下怒火,笑盈盈地回应。

“哈哈,我们那边也有这样的习俗,只不过我们喜欢吟诗,不如借此机会向大家展示如何?”

叫好声一片,随后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好像连雕梁画柱都仔细倾听。深吸一口气,她端起酒杯,抑扬顿挫地朗诵:“意气骄满路,鞍马光照尘。借问何为者,人称是内臣。”

为了加深戏剧效果,她还用酒杯向客人一一敬酒。愤懑的心情给她无比的自信,声音越来越大,还能甚至有些许回声。“朱绂皆大夫,紫绶或将军。夸赴军中宴,走马去如云。樽罍溢九酝,水陆罗八珍。果擘洞庭橘,脍切天池鳞。食饱心自若,酒酣气益振……”

这时,她高高举起酒杯,激动得发颤,眼底透着寒意,笑容不减,声音也依旧洪亮,吟诵出最后一句:

“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言罢,一口将酒喝尽,再次致意。众人赶紧喝彩起来,为演员献上热烈的掌声。

“好哇!多么优美!”瓦勒诺拍手赞叹,“请翻译来,让我们也好品味其中奥妙吧。”

‘等的就是你小子这句话!’

她可乐意极了,开始逐字逐句翻译起来,稍加替换,把“内臣”,“大夫”换作“陛下的忠臣”和“精明的商人”,诗里的美食美酒就换作眼前的食物……在万众瞩目下,彼奥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今年的收获少的可怜,就算是产量大省也有人吃饿死鬼充饥的事情,能在这样的时刻共同享用山珍海味,实在是我等莫大的福气!”

瓦勒诺笑容不减,反而愈发得意:“是呀,朋友们!能共用这顿美味是何等幸福!真是一首好诗!”

一位太太接着说下去:“您不是教计算的吗?难道也会给瑞纳府的小公子们讲这些?”

“计算无非就是运算方式,不用一年他们就能很熟练地运用了。为了不叫瑞纳先生白白雇佣我,我就请求分别在按照小公子们不同的爱好,教法律,历史,文化等等。至于诗歌,我也要讲的,但不作为重点。”

“拉丁文听说也是有诗句的。是吗,索雷尔先生?”

“据说是有的,只不过不才全心效力于主,从来不听那些庸俗的诗句。”

于连在一名院士的考察下,熟练地背诵《新约》,又变着花样把它们翻译成法语。他的记忆力忠实可靠,无人不感到震惊。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成就,他却难以感受到自豪。背诵基本上不用动脑子,在源源不断输出经文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却是:‘他怎么那样大胆呢?如果我拥有他的才华,我也会像他一样赌上一切只为表态吗?这些人不动声色,其实是心里早就被惊怒不已。蛇鼠一窝,看看刚刚配合得多好!一群什么也不知道的蠢货,真不晓得他们听我背诵他们自己完全不懂的经文是为了什么,要知道他们可一条也没有信守,还谈得上什么神圣?’

大厅里的气氛在他说出那句俏皮话:“因为我的职业特点,就是让别人背书给我听,也是让我背书给别人听。”的时候达到最高点。瓦勒诺夫妇,两位神父,自由党人以及受人爱戴的夫人们纷纷起身(于连一直在站着),向天才致意,顺便又拿彼奥什不晓得规矩找一番乐子。大家挽留于连整整两次,一次是要他听瓦勒诺的孩子们背书,磕磕绊绊,于连差点笑出来;而另外一次则是瓦勒诺夫人讲了一则拉封丹寓言给他听。

“这是一个不道德的作家。”于连对瓦勒诺太太说,“有一则让'舒阿尔大人的寓言竟敢对最值得尊重的事物大肆嘲讽,为此他受到众多优秀批评家的严厉谴责。”

于连在离去之前一下子收到了四五份午宴的请帖。“这年轻人会为本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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