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春梧和谢凌屿为什么会在这里?
“春梧?你们——”卫绮怀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燕春梧便火急火燎地拖着她衣袖往外跑,“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卫姐姐,我们先跑!”
她看向谢凌屿。
一向沉着冷静的谢凌屿也在此刻果断地向她点点头,示意她们跑了再说。
看来确有急事。
卫绮怀从善如流,跟着两人跑了出去。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淋到她们肩上发上,又很快被流转的护体真气蒸腾为一道道向上逆行的水汽。
只是这两人显然也是初来乍到,莽莽撞撞跑出去,险些又要撞进死胡同,七拐八拐后,谢凌屿实在忍不住喊停,“燕道友,我们已经离得够远了。”
她们躲进一座石亭。
燕春梧扭扭头,小声道:“那些人没追来吧?哦,看样子是没追来,那就好那就好。”
卫绮怀无可奈何地笑笑,“现在可以说了?你们怎么会来到了十方大阵之中,又为何招惹上方才那几个人?”
“十方大阵?原来是这样……”燕春梧了然,待到回答问题时又讪讪道,“卫姐姐,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怎么来到这里的,先前我们本在蔚海楼,听闻禁地失守,便准备过去支援,谁知再一睁眼,便到这鬼地方了。”
卫绮怀道:“其实这十方大阵的开启,算是我监管不力……实在对不住。”
她说着,忽然发现对面的燕春梧目光闪烁,欲言又止,显然没有将先前的话说尽。
卫绮怀疑心她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紧接着她就听到了燕春梧的传音入密。
“说实在的,卫姐姐,能来到这鬼地方,我其实也没有太多惊讶……”
在传音里还能藏着掖着卖关子,卫绮怀简直要忍不住给她一个白眼了。
但是能让燕春梧如此心虚,卫绮怀已然明白了她未能说出口的东西。
“又是剧情,对吧。”
燕春梧无言地点了点头,苦巴巴地告诉她,“这个设定其实是为了恋爱服务的,为了让女主角和男主角在前世就结下姻缘……你懂的,套路。”
两人的传音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三个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卫绮怀问:“你们初来乍到,又是怎么与方才那两人结下梁子的?”
谢凌屿摇了摇头,困惑之中夹杂了几分难得的愤慨,“我不知道,他们先是莫名其妙地围上前来,好像是把我认成了另一个人,又不由分说地便要将燕道友赶出去,不通情理,蛮横至极。”
燕春梧补充道:“我们来到这里,本来是想先找人问问这是什么地方,谁知还没问清楚什么就被方才那几个人围住了,说谢道友是她们的国师,要将她‘请’回去。为了脱身,我们才不得不动了手。”
这便是在解释她们先前捉弄那两个人而做的陷阱了——无怪乎卫绮怀看着眼熟,原来是她把在耿州城搞来的那些纸雕回收再利用了。
不过,那些人先前追的竟然是谢凌屿?
谢凌屿为何会被认为是国师?
她的念头刚一冒出,燕春梧的传音便适时而至:
“……这个吧,其实是因为,凌屿的前世就是易国国师谢荻雪啦,所以会被认错也很正常。”
……懂了,女主光环!
等等,虽然是个位高权重的身份,但能被下属不由分说便要“请”回去的,这个女主的处境不是很堪忧吗?
这真的是作者赋予她的一个光环吗?
谢荻雪本人又去了哪里?
卫绮怀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儿,但谢凌屿就在面前,她不好开口。
正想着,谢凌屿忽然道:“卫道友,适才你说此地是十方大阵,你是从何知道的?”
卫绮怀把这几日的来龙去脉说给她们听。
“吕道友也来了?”燕春梧左顾右盼,“那她人呢?”
“先前有一段刺耳的噪音,应当是修士用灵剑摩擦出来的。吕道友怀疑出事了,便朝这边赶来了。”卫绮怀道,“我也来了,只是没追上她,中途又遇见了你们。”
燕春梧的脸色登时一阵红一阵白,谢凌屿与她对望一眼,低头欲盖弥彰地咳了咳,有些难为情道:“对不住,卫道友,那声音是我们闹出来的。”
燕春梧委屈起来:“他们不由分说便要带走凌屿,还扒拉我,我只好拿出剑来吓唬吓唬他们了——谁知道他们也是修士啊,追得更急了。”
卫绮怀:“……”亏她还以为噪音制造者是那三个菜鸟,原来是你这个菜鸟啊!
“事不宜迟。卫道友,我们还是先与吕道友会合吧。”谢凌屿说,“她没有找到我们,若不是在别的地方耽误了,就是早已回去了。”
嗯,还有琅月与薛檀,应该还在方才那个路口等着她呢。
“我好像也就走了两条街,没跑太远。”卫绮怀撑开伞,率先迈出石亭,辨认着沿途的屋舍,又打算向她们介绍琅月和薛檀,眼角瞥到谢凌屿的脸,想了想,建议道,“谢道友,虽说我们修士的衣裳往往风雨不侵,但还是先拿把伞遮一遮吧?若是再遇上把你认错成那位国师的就麻烦了——而且下雨天打伞也不引人注意。”
燕春梧叹气,“卫姐姐提醒得对,做了这么久的修士,太方便了,方便到我都快忘了这些了。”
“确实,我也许久没有用过了,上次那把还未曾——”谢凌屿从善如流,正要找出一把不常用的雨伞来,可她说着,微微抬眼,却见视野中下落的细雨停了一瞬,而在她余光可及之处,正有什么投下渐近的阴影,隔绝她与一切雨幕。
她顿住了。
燕春梧轻轻一转手中的伞柄,轻巧着把那些雨珠儿转出去,回头对她笑道:“凌屿,别找了,和我一起用这把伞吧。”
“好。”
“……事实上,”卫绮怀道,“我还有多的第二、三、四、五把。如果谢道友需要的话。”
“卫姐姐,好端端的,屯这么多伞做什么?拿来卖吗?”燕春梧夸张地表示吃惊,看谢凌屿没有要接受的意向,便很积极地替她谢绝好意,“不用啦,我这把伞够大,够我们两个一起。”
卫绮怀没再多说,只絮絮介绍着琅月薛檀,领着两人向三人分别之地前去。
这次,不仅薛檀琅月在,吕锐也等在先前的地方。
乍然看见她身后的谢燕两人,薛檀疑道:“卫道友,你这是?”
怎么才分开短短一会儿,她就带回来人了?
比他更惊讶的是吕锐,“燕道友,谢道友,你们也来了?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待会儿再说。”燕春梧冲她摆摆手,又向琅月和薛檀拱拱手,“两位就是林道友和薛道友吧?卫姐姐方才给我们介绍过你们了,幸会幸会。”
卫绮怀见琅月薛檀对谢凌屿的样貌没什么好奇,稍稍放下了心。
几人简单地交换了姓名,打过招呼,便继续着先前关于闹鬼一事的调查。
“应该就是这一家了。”薛檀在门前张望片刻,转头又向她们叮嘱道,“几位,此地闹鬼闹得颇有几分蹊跷,等会儿若是瞧出什么古怪,千万不要当着人家的面说。”
吕锐向来有话直说:“薛道友此言何意?”
燕春梧也道:“是啊,倘若这户人家受鬼祟骚扰而不得安宁,我们若是瞧出了古怪,为何不能说?”
“怪我这记性,方才忘了多说一点儿了。”薛檀苦笑两声,“总之一言难尽,但是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琅月则解释道:“虽然人人皆传此地是鬼祟白日作乱,但是在我看来,更像是中邪。”
卫绮怀:“中邪?”
“闹鬼和中邪有很大的分别吗?不都是受邪祟侵扰?”燕春梧纳闷起来,“也许,中邪的程度更深一些?”
“不止……在寻常百姓眼中,中邪常是指邪祟附体。”谢凌屿若有所思,“若是邪祟附体,我们的确不该当着对方的面直言——琅月姑娘是这个意思吗?”
“是。”琅月微微颔首,“但只是我一人之见而已。”
“可是,中邪了不是就该找驱邪的吗?为何听不得实话?”燕春梧撇撇嘴,吐槽道,“难道这户人家都瞧不出来自己家里的人中邪了吗?”
薛檀琢磨了一会儿,竟然认同了她的牢骚,“可以这么说。”
可这么说就更古怪了。
燕春梧忍不住道:“若是这户人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家人受邪祟所袭,那薛道友你们又是从何知晓的?”
“这个并不难猜。”谢凌屿说,“应该是街坊邻里报的案吧。”
琅月点头。
吕锐道:“之前薛道友说‘这蹊跷之处就在于,闹过鬼的人家,若没有老人失踪,便像是得了癔症一般,自己瞧不出来,别人却一眼就看出了古怪’……原来如此。”
她欲言又止:“只是,这样明显的中邪,为何……”
卫绮怀知道她要说什么——为何人们会对此事如此冷静?
毕竟中邪从古至今都不是一件轻松的小事,能附在人身上的邪祟,除了修为和手段不可小觑外,还会对此人的魂魄心智产生影响,这个过程几乎是不可逆的,无异于修士入魔。
寻常人们若是知道有谁鬼上身,最为蛮横的处理方法是烧死,请人驱邪则是稍微理智一些的办法,但是亦有许多恶行假借驱邪之名,一些神棍的“治疗”过后,患者少不得也要脱一层皮。
最为关键的是,在人们眼中,中邪是会“传染”的。
毕竟,邪祟占据人的躯壳,并非仅仅用于夺舍,而是为了吃人。吃了这一个,撑大了胃口,它还会去找下一个。
在这种理解下,百姓对此大肆声张、甚至喊打喊杀才是常有的事。
依照卫绮怀往日的经验,街坊邻里若是能细心地觉察到这户人家有人中了邪,那要么对这户人家避如蛇蝎,要么把这人赶出去,这两个结果都可以称得上情有可原,不足为奇。
可易都的人们怕归怕,却没有做出太多过激行为,这都不能算是冷静,简直可以叫做宽容了。
“兴许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吕锐给自己找了个答案,然后摇了摇头,嗤笑自己的天真。
迫在眉睫的危险,并不会让人们麻木,疯狂才是常态。
“好了,百闻不如一见,嘘。”薛檀示意她们噤声,屈指敲了敲门扉,“我们该进去了。”
他敲了几下,无人回应,倒衬得背后的雨声愈发大了。
“没人吗?”卫绮怀道,“莫不是出门了?”
她正说着,柴门被人一把拉开,薛檀险些就要栽倒,好在他下盘很稳,立刻调整了姿势,正要对来人寒暄几句,却见对方连半分目光都懒得分给他,只开了门,自然而然地绕过几个不速之客,然后扬长而去。
一句话没说,一个动作没做。
卫绮怀向那人投过目光。
是个中年男子,体格不算壮硕,也并不高大,微微有些佝偻,手里提着瓶子,似乎是去打酒了。
哎等等,就这么冒雨出去吗?他身上甚至没有一个斗笠!
薛檀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连忙叫住对方,“哎,这位兄台,你忘了伞——”
兄台已经走远了。
不合理,不合理。
出门时撞见有外人上门不该是这个反应,被这么多外人团团围住大门却能一言不发视若无物也很不合理。冒雨去打酒更不是正常人的行为。
薛檀出师未捷,大受挫败,愤愤地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不可置信地咬了咬牙,“岂有此理,嘿……真是岂有此理。我想过说不通,但没想过还有这么说不通的。”
琅月抬手搭在他肩上,略一施力,将他拖起来,“走吧。”
他孩子气犯了,看着琅月就委屈起来,“琅月,你就这么看着我被欺负?”
琅月瞥他一眼,冷静地提出一个设想,“他放任我们围聚在此,并未关门,不像是这家的主人。”
薛檀跳起来,“你是说那也是一个贼?!”
跳完了他又反应过来,“可他什么银钱也没拿啊。”
“不是。”琅月走在他前面,先一步跨过门槛,施施然如入无人之境,“我的意思是,正巧方便了我们——吕道友,卫道友,请。”
“……这家若是没人。”燕春梧悄声道,“那做贼的不就是我们了吗?”
“你们是谁啊?”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响起。
卫绮怀转头,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正站在树下,好奇打量着几人。
很巧的是,这孩子也没打伞,虽然有头顶交错的树枝挡着,但细雨如织,他也无异于淋雨。
不过,他应该就在喜欢淋雨的年纪吧?倒也不是很奇怪。
擅闯民居这么快就被人家的小孩发现,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薛檀脸皮有些发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快人快语的燕春梧抢过话去,“小朋友,你家大人都去哪了呀,怎么让你站在树下淋雨?”
“我爹打酒去了。”小男孩说,“淋雨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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