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刁钻，让曹留进退维谷，却不得不答，他故作闲适道：“高大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如此针对我？”曹留有意无意地瞟一眼归林，“莫不是背后有人指点么？”
“曹厂公。”高风晚并不上当，她不受干扰，一步不退，“雁过留痕，没有事情能绝对保密，下官尊敬您，自然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下官只有一问，李枕儿入宫与您有没有关系？”
皇帝虽然没有注视着他，曹留能感受到皇帝似有似无的视线，打哈哈混过去自是不行了，他只能否认，轻蔑道：“无稽之谈。”
“下官相信曹厂公，更相信证据。”高风晚嘴角掠过一丝森然的笑意，对着皇帝朗声道，“臣请皇帝彻底地搜查启祥宫。”
高风晚转头看向曹留，真挚道：“想证明曹厂公的清白，唯有找到李枕儿一个办法。”
曹留神色冷肃，高风晚抛出钓竿，鱼钩狠狠扎进他的肉里，他沉默着，此时此刻必须沉住气，总有人比他更着急。
“凭什么？本宫才是受害者，就凭你空口白牙，就想搜宫？”柳淑妃果然主动撞上来，她轻嗤道，“高司酝，你说话颠三倒四，才叫本宫难以信服。最初你指责本宫的可是滥用私权之罪，如今又指控本宫杀人，倒让本宫糊涂了。”
“淑妃娘娘，杀人不算滥用私权吗？这世间只有陛下和律法有定罪判死的权力。”高风晚不卑不亢道，“您买通太医和司药，还不算滥用私权吗？”
柳淑妃肺都要气炸了，一个六品女官，胆敢对一品宫妃指指点点，简直是狂悖至极。
可打量皇帝神色，皇帝喜怒难辨，柳淑妃更绝不能松口，便撒娇道：“陛下，臣妾好冤枉，您难道要因为她的话便要搜查臣妾的宫殿么？传出去好没面子，叫臣妾怎么在宫中立足呀。”
皇帝道：“许聘，你去搜。”
柳淑妃不可思议道：“陛下！”
皇帝不怒自威，疲惫地看了一眼柳淑妃，柳淑妃只好诺诺低头，不再阻拦了。
胡贵妃适时地温声道：“陛下，依臣妾之见，司膳司也该搜查一遍才是，您觉得好么？”
皇帝道好：“一并搜查司膳司。”
许聘领命而去，柳淑妃怨恨地盯着高风晚，恨不得将她看出两个窟窿。
“淑妃娘娘。”高风晚微微弯眉，眼神生动，她慢慢道，“清者自清，您说呢？”
柳淑妃朝明珠递去眼色，她只管泄愤，并不清楚李枕儿的处理进度，还在不在启祥宫里她都不知道。
好在明珠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柳淑妃才松了一口气，讥诮道：“高司酝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下官若不是为了陛下的安全，何必闹成这样？搜不出东西，便是下官错了，诬赖宫妃是重罪，您自可依照律法处置下官。”高风晚的笑容落在柳淑妃眼中充满了挑衅，“另外李枕儿还影响着曹厂公是否能分明，您该识大局一些。”
等待的时间漫长，室内静谧无声，未得到结果之前，谁也不愿先开口。
气氛凝滞了许久，归林打破了死寂，他起身笑道：“陛下，左右现在空闲，请陛下允准臣问高司酝几个问题，解答臣的疑惑。”
皇帝点头道：“准了。”
阳光透过窗纸，映照出光柱中漂浮的灰尘，高风晚的发丝在金色中泛着蜜蜡的质感，归林拉近了自己同高风晚的距离，问道：“高司酝很多事情都没有解释明白，就被打断拉扯远了，我云里雾里，要是高司酝能跟我解释清楚就再好不过了。”
高风晚对归林辑手道：“督公客气了，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是最好不过。”归林同高风晚对视，“第一问，你如何从丢失的一页纸确定马蹄甜饮子不是万斯玲授意李枕儿送去启祥宫的？”
高风晚不慌不忙地答道：“归督公，菜单上没有，万司膳要如何绕过启祥宫的掌事姑姑，将甜饮子送到淑妃娘娘面前？”
廖梦圆接话道：“高司酝，你别忘了，菜单上可是有一道菱角甜饮子的，马蹄与菱角相似，万司膳便是借此有意替换的。”
“廖司药，万司膳和淑妃娘娘无冤无仇，何必出此下策？”高风晚拧眉道，“即便是食物相克，也要看食用的分量，贵人所食不可逾三，你难道不知道？若是仅仅三口相冲的马蹄就会要人的命，要毒药又有何用？”
“谁说一定要淑妃娘娘的命了？”廖梦圆反驳道，“叫淑妃娘娘身体不适不就好了么？”
高风晚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万司膳大费周章，冒着受罚甚至掉脑袋的风险在淑妃娘娘的饮食里动手脚，就是为了一个可能发生的身体不适？合算吗？合理吗？”
廖梦圆一时语塞，她强撑着道：“这都是你的猜测，和那页丢失的纸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那页纸是谁拿走的？”高风晚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万司膳么？你认为她撕走菜单有什么意义？在我看来，撕菜单还不如抵死不认的效率高。”
“说得对。”归林不置可否地点头，又问道，“第二问，你是如何得出淑妃娘娘自导自演的结论呢？”
“如果一个人消失了，首先怀疑什么？”高风晚自问自答道，“一般都会先去寻找失踪的原因，要先调查消失者本人有没有欠债等需要自行躲起来的理由，如果没有，就要怀疑到她的人际往来上。”
“李枕儿消失后，宫中突生流言道，万司膳与李枕儿关系不睦，所谓三人成虎，李枕儿失踪的第一嫌疑人也就成了万司膳。”高风晚轻叹道，“下官不明白，万司膳明明是因为送给贵人的餐食出问题才被送到浣衣局，怎么传，也不该传起同李枕儿的关系。除非是有人故意要转移视线，而宫中的风言风语向来有人授意才能流传，李枕儿是在启祥宫下落不明的，下官很难不怀疑到淑妃娘娘身上。”
归林搓着扳指，他暂且明白了高风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唱念做打全是为了替万斯玲脱罪，可牵扯进曹留的原因却叫他看不透。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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