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顺水推舟
彼奥什不久就被仆人喊到书房,她看到一脸怒气的雇主,认命地低下头,不过想到最主要的工作完成了,倒是少了几分遗憾,她已经提前开始为离别伤感,谁曾想昨晚的《送别》一曲成谶。
“呐,就是他。”市长朝她点点头,“快去快回!”
“嗯?什么?”
彼奥什抬起视线,才注意到书房右边坐在一位男性,看装束,大概是一名警官。她紧握的双手慢慢开始冒汗了
那位先生笑了笑,仍然保持威严,对她说:“唐先生,您难道没有上户口吗?”
她就没想过这件事!她一边承认,一边心里叫外援。
‘829,829!’
‘我在。’
‘怎么还有户口的事儿呢?没听说过呀。’
‘那是您没有用上。不过您大概只要跟着去登记就行了,他们会给您一张身份证件的。’
‘谢了。’
说话间,彼奥什就被带到警察局。有人来搜身,问话,又让她填写一张表格。
其中那个过来搜身的警员悄悄在领头人身边说了什么,不过彼奥什没听清,她只顾着把眼前一团乱麻处理干净,全然没有料到自己钻进圈套。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还需要口头核验。劳烦您在等一会吧。”
从姓名开始,他说一条,彼奥什确认一条。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很慌张,生怕出现纰漏。
对面的警员善解人意地为她端来水,不过她警惕地拒绝了。
“您是从哪个港口来的?”
“很抱歉,先生。这两年我已经忘了很多事情,包括那个港口的名字,我只记得是在东面。”
“二十一岁?”
“没错。”
“您看着太年轻。”
“也许我们东方人普遍显年轻吧,发育的也晚。”她想起刚刚的悄悄话,加上心里有鬼,这下慌张的根源找到了。
“是吗?假如您不说,我兴许会怀疑您的性别。您是男性?”
“毋庸置疑,先生。”
“可以自证吗?”
“哈哈,难道要我脱了衣服证明吗?”她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心跳快到发疼,“我坐在这里就够了。”
对面还想继续追问,一个小跑腿的过来,耳边低语几句,他上上下下又审视她几遍。十几秒好像十几个世纪那样漫长,彼奥什赶紧他的视线实体化成大手,把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她真想跳起来把那只千足虫一样的手拍下来踩死,再赶紧去洗个澡。最后的一点理智操纵她老老实实地坐好,还能左右看看,显得很有闲情的样子。
“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他整理整理材料,递来一张纸,想来就是所谓身份证件。“您可以离开了。”
‘我可真是谢谢您!’
彼奥什没功夫抱怨,她现在只想快点逃离这个鬼地方,急忙到一下子撞上在外等候的人身上。
“抱歉抱歉……啊!夫人!”
露易丝马上把彼奥什带上马车,快到她本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出发后,彼奥什的双手还在颤抖,那种审视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自己哪怕几秒,环顾四周,车内的装饰,花纹都是眼睛,无声地注视自己,面前还有一对真正的人眼呢。她低下头,不敢看露易丝。
只要她抬起头,就能看到对面怜悯的眼神。露易丝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想要安慰这个孤儿。于是她换到彼奥什身边,拿一只手盖住彼奥什紧握的双手,另外一只轻轻把她的头拢到肩膀上,像哄孩子一样拍打她的后背。
期间,彼奥什有很多话要说,她想知道露易丝是不是把信读了,来接自己是谁的主意,自己将来何去何从。不过每一次她打算开口,都叫露易丝制止住,她只好凭感觉猜测。
两年都没管户口的事,今天突然就来了,问的那么仔细,事出反常必有妖,多半有人授意。于连去往神学院是因为谢朗神甫的要求,而谢朗神甫是为了他不受到情爱的影响,再往前推,是因为瓦勒诺让爱丽莎给他讲于连如何当情夫的。收容所所长,维璃叶政治三角之一,叫局子为难人易如反掌……
‘瓦勒诺要把我赶走!’
错愕后没有悲愤,甚至很侥幸。她可以借机离开维璃叶,远走他乡,自己生命几乎可以重来。她把自己强烈的负罪感归于过于安分与拆散于连和露易丝,而假使逃离这里,相当于离开两年间发生的一切,她完全有机会谱写更为广阔的未来——毕竟从任务来讲,露易丝和于连的感情没了,枪击差不多也就避免了,那结局还不能改变才怪,自己何不放纵一番,开始自己的生活呢?
想到这里,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休息。年轻人只要想想未来无限可能,心里就充满活力,而长辈要考虑的就多了。
露易丝读完信后,确实埋怨起彼奥什,但更多是可怜。她并非铁石心肠,去过那么多次孤儿院或者收容所,她几乎能通过现在的彼奥什看到过去的她。这个孩子曾经有多彩的童年,爱她的家人,现在却只有孤身一人。困苦可以催人奋进,也可以引人堕落,但绝不会赋予人纯真和爱意。
在得知彼奥什被带走的消息后,她难得不加三思地行动,赶去警局接人。如果信件是真的,那彼奥什的性别还是秘密,警察的突然到访肯定不是巧合,一定有人指派。而最想要看她摔跟头的只有慈悲为怀的瓦勒诺先生。
露易丝有预感,自己马上要和他们告别,但是没时间伤感,她还有很多事情要考虑。瓦勒诺手段人尽皆知,与其看他下手赶走他们,不如自己谋划,这样至少保住两人的声誉前途。
‘当务之急,是把彼奥什送走,她不能再待在维璃叶了。贝藏松是个好地方,但是不能让她住到我姑母家去……晚间先写信,在那边准备一个租住处,还要给彼奥什准备一封介绍信,出了问题可以找我家帮忙。还有,怎么把她送走?我的丈夫高傲的很,绝不隐忍退让,以瓦勒诺要迫害她的理由肯定不行。对了,瓦勒诺一定会在彼奥什被警员带走的事情上做文章,他想逼走她,这倒是正合我意。过两天让事情发酵一下,我再顺水推舟劝说就好了……’
‘于连倒是好处理一些,完全可以把他送到神学院,既保护他,又给他增光添彩,何乐而不为呢?只是要等一个时机,看来要多留他几天。’
想到还要和于连独处,露易丝忍不住心悸。她担心自己辜负彼奥什一番苦心,让这两年努力付之东流。
‘等她走了,我得避开于连,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唉!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那个夏天我们一起在白沙地上的快乐和坦诚难道不复存在了吗?’
舆论的发酵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快,近两年发生的悬案都落在了彼奥什的头上。抢劫,偷窃,斗殴……她的名声一落千丈,人们虽然口口声声说的是“可能”,“也许”,“怀疑”,但是语气恳切得如同法官已经宣判罪名,连带市长一家也受到影响。猛兽只是划破口子,流出一些鲜血,乌鸦们就纷至沓来,垂涎腐肉的美味。市长被他的朋友们气的够呛,他很快决定要把彼奥什解雇,赶出家门——反正还有一个教师呢。多亏露易丝从中周旋,为她谋得一笔费用,否则市长一定直接把她当做犯人一样踢开。
只是一个星期,彼奥什就从教师变为囚徒,她知道自己留不下来了。最后几天干脆天天带着孩子们出去玩,有时候是露易丝陪着,有时候是于连,他们都顺着彼奥什的心意,甘愿陪她说话。大限将至时,受死的往往比旁人更加冷静。彼奥什和于连聊读书,和露易丝聊教育,舆论风暴的中心平静得像置身事外。
最后一天晚上,彼奥什又失眠了,对于离别,她本能地感到悲伤。大约十点半,她听到了很轻的敲门声。
‘这样做太冒险了……算了最后一天了,不管了。’
她随便整理好衣物,摸黑把门打开。
露易丝捏着几封信,披着毯子站在门口,悲怜地看着她。
“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吧。”
她先把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又点燃蜡烛——灯光可能会引人注目,但是无所谓了。彼奥什想先起头说话,一直没想好讲什么,还是露易丝先开口。
她拿出两张纸,彼奥什给她的密信。
“这是您给我的信件,我已经读过了。您看好。”
它们被一只漂亮的手握住,颤颤巍巍和火焰相拥,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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