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转场
贝藏松是一个军事重镇，在十七世纪曾经历过一场大型围城战役，或许正是这次战争的胜利，给城市留下了坚强不屈的外在。厚重的围城，黑漆漆的树干……如果把它拟人，大概是一位久经沙场，皮肤黝黑的军人。
围墙和堡垒是这座城市最有代表性的建筑，这能吸引于连特意改头换面去参观，却无法吸引彼奥什的目光。她按照地址，直接去往预先准备的住处。一间单人公寓，装置齐全，卧室和客厅隔开，这点叫她很满意。更重要的是，一个月十法郎的租金她完全承受的了，就算自己的工作一无所获，靠着市长资助的三百法郎和两年的积蓄，也够支撑好一阵子。
思来想去，还是要先报平安。内容很简短，无非是问候，现在的情况，将来的打算，三份信件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写完了，只是给露易丝的信件落款用错了，害的她不得不重新写一份。
秉持来都来了的原则，在离开邮局后，彼奥什干脆四处散散步。贝藏松可是比维璃叶更繁华，中央大道宽阔平整，两遍商铺林立，和现代的步行街几乎没什么两样。随便挑选一条小道往外走，街边一点点从商铺变成居民区，之后是一些零散的小作坊——她猜测那些工艺品就是在这里加工的，再往外就是田野，远处还有军队把守，不宜久留。如果用中央大街做分界线，整整一个上午，她才把东南面大致摸清。到了晚上，她对整座城市终于有了比较清晰的影响。
考察工作的代价的腿部又酸又疼还闷着的一股劲，居然让她回忆起刚到维璃叶时满城寻找工作的样子——时间如流水，短短两年自己的境遇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呀。为了舒服一点，她把椅子调过来对着床，双腿翘起来，用大腿垫着写日记。毕竟现在自己一个人住，何不放松一点。
“……本地共有两家学院，神学院在东三街最外围，法学院则在西五街，拐进去大约二百米就能看到石雕的大门……”
怕自己记性不好，她又画上十字格，把住所到它们的路线加粗，标出沿途的几家铺子。
“……记下来，也许以后能用得着。关于工作……不如先找个出版社当抄录员去？不用着急，但是绝对不能一拖再拖。诶呀！这时候就要羡慕于连了，我连举荐信都没有，怎么上学呢？不知道这里招学生是考试还是花钱……看看再说吧，能读书最好，多学点总是有用的。”
来到贝藏松，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居然还下了一场雪。彼奥什实在不愿意出门，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没有工作，不妨暂时放个假，干脆这个月就在家把面貌整理好就行了。
连带着生前，彼奥什基本上没有亲自化过妆，全是身边的高手帮忙的。现在面对网页上各色产品，她突然觉得瓦勒诺梳妆打扮的样子格外高雅。
“829，咱们要不商量个事儿？”
“本平台不接受砍价。”
“不不不，我是说……那个……”真是怪丢人的，“有没有参考视频学习一下？我不太会化妆。”
“有的，请稍等。”
“说实在的，你可真够无聊的。为什么咱们不能聊聊天呢？”
……………
“对呀，怎么不聊会天呢？你们不想和她说说话吗？”
“我更想她好好通过考核。”
“而我更希望保住饭碗——少数服从多数。”
“哼，等人家过来，我要澄清自己的形象。无聊的可不是我。”
“是不无聊，我看出来你有多闲了。”她一边发送网页一边清清嗓子，“这是参考视频，希望对您有所帮助。”
……………
到底哪里不对呀？
彼奥什苦恼地对镜观察，明明每一个器官长的都只是普通人的样子，怎么拼到一起就显得这么……柔和？自从有一次花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化好妆而破大防之后，彼奥什就发誓再不把精力投入到这件事上，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室友帮忙的，现在可只能靠自己了。
“粉底液？不不不，不要了……卡粉什么的一下就能看出来。主要就是……嗯……眉毛加粗，眼型改尖锐？”
她想想自己的手艺，已经预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形象了。
“算了，贼眉鼠眼也胜过暴露。试试吧。”
加重眉头，后面都加粗到眉峰，再干净利落地收尾。她挡住左半边脸看过，还真有点意思，原本的细长弯曲的线条一旦变犀利，整个人也更显得严肃——也就是当代男性“独有的”体征。对比两边的不同，彼奥什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粗一细，活像个小丑。
又发现了一处漏洞，但凡笑起来，那股好不容易营造的感觉荡然无存。看来日后出门在外要注意表情管理。
她颤颤巍巍地把左脸的眉毛补上后，决定暂时免去眼妆。“化越太多，纰漏越多，还是少一些最好。我可不想一杯水下去换个人样——哈！你就编吧，归根结底还是太懒！”
之后又购买下假喉结和束胸一类的道具，花费不少。但是为了安全，也是值得的。假喉结像胶块似的沾在脖子上，周围一圈严丝合缝，就算凑近也不能发现任何一点端倪。而新的束胸嘛……感谢系统，高科技让她免去受到绷带缠绕压迫的痛苦，完全不用管，外形看上去就是正常男性身材。
下午三点钟，彼奥什挑出瑞纳府上定制的那套天蓝色正装，重新打扮一番。她得意洋洋地看着镜子中挺拔自信的身影，心中渴望能买到一根漂亮手杖，把它向地上一杵，一定更好看。
变化真不小，她还记得初来乍到时窗户上映射的那个营养不良的面孔，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人。难道单单和别人打交道就能起死回生？谁知道呢。在此生活的意义已经被赋予了，完成任务活命。这就是她自以为自己感到快乐和放松的理由。可实际上，真正让人感受到快乐的，是生活本身，这点我们都了然于心。
和别人不一样，彼奥什把全身家当都存在系统中（虽然她对它一直有一种不靠谱的感觉，但是再怎么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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