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鲜血陡然喷出。
只见一把银白色的短刃直直插入兰槐的腰迹,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枯黄的男孩,钻心的疼痛让她身子开始发颤。
男孩也像是被吓到了,又使劲将匕首拔了出来,撒开腿就往反方向跑。
腰上的伤口处暗红,不停地朝外涌血,兰槐脸色顿时煞白,脑子像是被千斤锤敲过一般,沉重的抬不起头。纤细的手臂抬至半空中,猛地掉下去。
“给我抓回来!”柳继真斜眼一瞥,魂都吓没了,飞速跑过来,将兰槐死死拥在怀中。眉毛因为激动,有些泛红,眼睛瞪大,歇斯底里,“医师!我要医师!”
百丈县所有会医术的大夫,还有柳继真从别地找来的医师,这几天全都轮流前去替兰槐疗伤。
今日,又是一个胡须苍白的老头。他拎着药箱,神情凝重的从寝居里走出来。抬眸看了眼还站在外面的柳继真,摇摇头。
“柳将军,那剑上有毒,兰娘子能撑到这么久已是不易……”
后面的话他不说,柳继真都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要他早日了却兰槐的痛苦,让她早点入土为安。
可他偏不许!
他就要她醒过来,就想看她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
“滚!”柳继真道。
医师叹了口气,哀怨句“白费力气”,就匆匆离开,以免沾上些无名之火。
灰色窗幔,干净床褥,苍白脸色,看的柳继真心脏抽痛。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朝床边走去。动也不动的盯着面前的人,眼角滑出一颗泪珠。
若是他一直跟在她身边,若是他能多排查一下人,若是他……
柳继真一拳砸在一旁的柜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柜子裂开了大洞,他的手背也开始往外渗出血丝。
床上的人似乎眉头一皱,即使是轻微的变化,柳继真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赶紧跪在窗边,将她的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却又不敢使劲。
阳光透过窗棂投掷进来,抚上二人相握的手。柳继真睫毛轻颤,嗫喏道:“你怎么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依旧没能等来回应。他将头靠在床榻上,久久不动。
我这是死了吗?
兰槐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妇人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手帕的站在池塘边。迎着冷冽的寒风,她不由自主的耸了耸肩。
不,我还没死。不然怎么能感觉到寒风!
兰槐赶紧走上前,站在妇人的正前方,却发现妇人神色并没有一丝变化,才知她看不见自己。
只见妇人将那张方帕攥在手心,放在心口处悲恸地哭泣。不知过了多久,才将方帕轻飘飘的扔在湖面上。
灰暗的光线,一池塘,枯叶残荷。
眼见着妇人杵着石碓就要往下跳,兰槐吓得赶紧去扶,一道身影却飞速穿过了她,大声叫着“萧娘!我回来了。”
来人的脸庞有些稚嫩,还穿着一身戎装。兰槐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成王。
不用猜,也能知道,那声“萧娘”叫的是谁。
兰槐心一抽,快步走上前,盯着萧娘的脸色。发现她看成王的神色并没有憎恶,反而是信赖,甚至可以说是爱慕。
萧娘迅速将成王紧紧环抱住,末了,拍打他的胸口,哭的梨花带雨:“你怎么才回来!他们都说你反了……”
“别哭了,都快成小花猫了。”成王将萧娘鬓间的碎发整理好,反扣住她的手,“辛苦你了,我回来了。”
说罢,成王一拍手就有人抬上来一具女尸,他赶紧捂住萧娘的眼睛。吩咐人将那具女尸投湖。
“你从哪里找来的!你是不是……”萧娘惊呼一声,正欲说上两句,就被成王握住了手。只听他急匆匆说道:“来不及跟你解释了,你赶紧过来,替我写些东西。”
萧娘虽是不懂,却也还是抬脚跟上了。
兰槐随即跟了上去。视线一转,就来到了一个看似书房的屋子。
萧娘站在书桌旁不知道在腾誉些什么东西,而成王却在旁边晃动着摇篮,眼神中充满了宠溺。好一副和美的画面。
兰槐手指一紧,她知道那摇篮之中放的是自己。脚也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怎么也走不动。
须臾,萧娘拿着一个小册子,摇曳着身姿朝成王走去,将手肘搭在成王肩上,“你看这下可好?”
兰槐只觉得那小册子有些眼熟,脑中不知闪过了什么,随即快步走过去。那小册子,果然就是她年幼时在地板下面发现的日记!
只听成王满意的点点头,亲昵的蹭了蹭萧娘的脸。
“那善儿怎么办?”萧娘头一偏,躲过了,爱怜的抚上婴儿的脸蛋。
“我自有安排。”
兰槐想去触碰面前的人影,可手刚一碰上,画面又全都崩塌,天摇地坠,陷入黑暗中。等再次有亮光的时候,画面已经转到了一身戎装的兰山君。
“在下定会保守这个秘密,护郡主一生顺遂!”兰山君脸上沾着血,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成王背过身,站在他面前,神情凝重,好半晌才干涩着嗓音,道:“你去萧府,那里我安排好了……”
“是!”
这句沉重的嗓音死死砸进兰槐脑海中,心里筑起的高墙“轰”得一声倒下。她捂着嘴,不停地朝后退,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嘴里还在念叨“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竟,阿耶也不是真的吗,到底谁才是真的!
她双肩颤抖的厉害,悲痛的哭出声来,又蓄力往后面跑,想要逃避这一切。
不知跑了多久,她的脚开始打颤,逐渐喘不上来气,紧紧抱住自己,蹲在黑暗之中。
好想就这样睡下去。
“兰槐!”
“兰槐,兰槐!”
是谁在呼唤?可是好累,一点儿也不想睁眼。
*
“柳郎君。”香菱端着一盆水走进来,朝柳继真拂了一礼。
她是昨晚被接过来的。不知出了什么事,就将她急匆匆地从军营里接了出来。
一来到这里,就发现自家娘子落了伤,仍昏迷不醒。
柳继真微微颔首,将手帕拧干,神色淡漠,“我来吧。”
他小心的将兰槐的手从被褥中抽出来,细致的擦拭,连指甲盖都不曾放过。
香菱见此,心里也难受的紧。她是同兰槐一起长大的,情同亲人。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档子祸事。
她一抬眼,替兰槐整理头发,却发现躺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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