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萸陪着沈沅的女儿玩了一会,才和沈沅作别,此时,太阳已经落山。
凑巧的是,才走至院中,她就遇到了刚到达南昌的朱慎和朱琳,于是笑着向兄妹俩行礼打招呼。
朱琳看陆萸的眼神很敷衍,只随意点了头就进屋了。
自那次马球场上的变故后,她对陆氏姐早已不复以往的热络,陆萸倒也能理解,这才是她的真性情。
反倒是朱慎,一脸的惊喜的看着陆萸:“我们又见面了,阿萸。”
陆萸礼貌回礼:“朱公子安好。”
仿若没发现陆萸话语中的疏离,朱慎道: “我有要事想和你商议,可你一直未回建业,不知现下有时间吗?”
他能有什么要事?陆萸有些犹豫,只是想到次兄和他的关系,于是问:“是何事?”
朱慎道:“你去前面花园等我,待我向嫂子问过安后就去寻你。”
他才说完,侍从安吉笑着向陆萸行礼:“烦请女公子随奴婢前往花园。”
陆萸虽有疑虑,却想到这里是太守府,三叔还在府中,朱慎应该不会乱来,于是跟着安吉去了花园。
深冬的花园没有什么景致可看,荷塘的荷花早已凋谢,此刻连叶子都已经枯萎,只剩一派萧瑟。
院中的树也光秃秃的,随着太阳下落,空荡荡的花园时不时吹过阵阵冷风,好在她已经感受过长安的冬天,所以此时还算能够忍受这样的寒冷。
她百无聊赖地在亭中等了一会,才见朱慎急匆匆赶来。
他疾步入亭中,道:“原也不想这般匆忙,只我在建业等了你半年都未等到你,所以只能用这种不正式的方式约你,还请你见谅。”
听到那句等了半年,陆萸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立刻盘算起要找个什么理由尽快离开这里。
她问:“朱公子有何要事需要和我相商?”
朱慎如何看不出她的疏离和戒备,可他只假装不懂,一脸歉意道:“让你在这里等着,冷吗?”
陆萸摇了摇头。
朱慎出言让安吉去亭子外守着,三伏便只能也跟着出去了。
亭中只剩二人,朱慎才走近陆萸,一脸认真道:“你及笄礼后,我去陆府提亲可好?”
他话音刚落,陆萸瞬间大惊失色,她明明记得他一直以来对自己和对那些女孩没有什么不同,怎么才半年未见,他突然就看上自己了呢?
这是距离产生美了?她可不信自己有什么强大的人格魅力吸引了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朱慎。
朱慎突如其来的热情确实将她吓得不轻,以至于刹那间找不到话语回答,唯有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知道在这里问这样的问题太过唐突,可我真的不想娶曹翁主,你帮帮我可好?”朱慎问。
陆萸听后,刚才的疑惑瞬间解开了,心中顿生怒火,他不想娶别人与自己何干?难道他提亲只为让自己去当挡箭牌?
想来因为其他女孩子在他眼中不如自己木讷胆小好操控,所以才想到自己?
真是好大的脸,也真是好歹毒的计谋!
她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后,冷笑出声:“乐意帮你的女郎那么多,我觉得朱公子找错人了。”
朱慎一听,忙出言解释:“阿萸,也许是我表达错误,让你误解了,我想娶的女郎只有你。”
“可我不想嫁你”陆萸毫不犹豫地答。
闻言,朱慎震惊地看着她问: “为,为何?你明明心中也有我,为何”
陆萸被他的迷之自信弄得既哭笑不得又恶心,立马大声打断:“小女子蒲柳之姿配不上朱公子,还请朱公子另觅良人。”
言毕,不等他回答,立马转身想要离开亭子。
谁知朱慎却像疯了似的,见状立即伸手去拉她的手,道:“话还未说清楚,你不可离去。”
他是习武之人,手上的力气岂是陆萸能挣脱的,突如其来的一个拉扯,让着急离开的她被这股力道硬生生扯倒在地上。
电光火石间,好在她还能伸出一只手迅速撑在地上,不然这脸估计要破相了。
只是双膝避让不及之下,以跪姿狠狠地撞在了亭中石板地面,瞬间让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朱慎也没想到只是轻轻一拉,竟然让她摔倒,忙蹲下身看着她,关切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伤到你?”
钻心的疼痛一阵一阵自膝盖上传来,陆萸忍了好一会,才冷漠地看着他:“还请朱公子放手。”
见她如此陌生的表情,朱慎想起多年前,她和他一起跑马,想起她为他烹茶,想起她那时明媚的笑。
一时只能怔怔地回:“告诉我理由,我就放手。”
闻言,陆萸气急而笑:“我不愿意,朱公子难道听不懂吗?”
朱慎被她眼中的嘲讽深深刺痛,瞬间无法言语,脑海中不停问着:不愿意吗?为何不愿意?
三伏在亭子外时刻关注着亭中的陆萸,才看到陆萸摔倒,便不管不顾冲了进去,对着朱慎就是一掌。
在怔愣的朱慎终于三伏这一掌风迅速拉回现实,他也不是吃素的,一只手用力将陆萸从地上拉起,一只手还能快速去接三伏的袭击。
第一掌未能成功,三伏再次毫不留情地使出第二掌。
这人是纯公子的好友,所行之事却如此下作无礼,纯公子真是交友不慎,这般想着,她出掌的时候又快又狠。
面对如此攻势,朱慎迅速将陆萸拉在身后,然后用心以双手去迎战。
终于得了自由,陆萸也顾不得二人谁输谁赢,只想立即从亭子中跑出去
见陆萸对自己毫不留恋,朱慎高声痛呼:“安吉,拦住她。”
陆萸一瘸一拐地费了好大力气才跑到亭子入口,就被安吉拦住了去路。
只听安吉道:“还请女公子多担待。”
她真没想过,即使是在太守府,朱慎竟然也没想过遮掩,以前真是高看他的人品了。
一气之下,她拔出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转身看着朱慎高声质问:“朱公子今日如何才可罢休?”
朱慎见此,着实被吓到了,分神间未来得及避让,生生受了三伏一掌。
这一掌让他堪堪退了几步,他却未还击,而是急切的看着陆萸:“你把匕首放下,我们好好说话可好?”
“我与朱公子无话可说”陆萸又将匕首推进些许。
就在朱慎想继续劝她放下匕首时,花园入口处突然传来一声急呼:“阿弟不得无礼。”
朱太守和三叔来了,陆萸终于心口一松,收起匕首,也顾不得下台阶时膝盖传来的疼痛感,拼尽全力向陆显跑去。
陆显见到这样的侄女,迅速迎上去,扶住她问:“小九受伤了?”
陆萸此时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却不想叔父与朱太守起争执,只是忍着痛摇了摇头。
朱太守见到陆萸颈间的伤口,心中顿生怒火,看着朱慎大声呵斥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给陆妹妹道歉?”
这一声大喝,终于让朱慎恢复了理智。
他刚刚只是被陆萸的拒绝和她那副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态度气昏头了,才会如此冲动,如今理智回笼,他又成了那个人人称赞的朱郎君。
他理了理经历一番打斗后弄乱的衣袍,然后快速走出亭子。
走至陆萸面前,他双手抱拳弯腰行大礼:“阿萸,方才是我冲动了,还请你原谅我,只是我说过的话也不会收回,还请你回去考虑考虑。”
三伏正在用手帕给陆萸擦伤口上的血,若非朱太守来了,她真想拼尽全力把眼前的伪君子打趴在地。
虽然刚刚经历了一番惊吓,陆萸此刻却也无半点花容失色,只平静而冷漠地回:“我已经明确答复过朱公子,因此也没有考虑的必要。”
言毕,她扭头对陆显道:“三叔,我们现在就回华亭。”
原计划,叔侄俩要在南昌太守府休息一夜再出发的,毕竟从长安到南昌这一路大家赶路都太累了。
也是因为有这个打算,陆萸才没有犹豫多久就应了朱慎的相约。
只是经方才的事,今夜是住不成太守府了,鬼知道,夜深人静之时,朱慎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
想起那些被卢公子掳走的女子最后只能认命为妾,陆萸愈发害怕,也顾不得和朱太守作别,忙对陆显道:“三叔父我们快走。”
朱慎见陆萸竟然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留给自己,头也不回的转身,情急之下还想伸手去拉,却被朱太守狠狠扇了一巴掌。
陆显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忙向朱太守抱拳道:“今日多谢贤侄一番款待,只是我们叔侄着急赶回华亭,就不做逗留了,来日再来府上叨扰。”
朱太守向来温文尔雅的假面早就挂不住了,可还得挤出礼貌的笑,回礼:“此次是某招待不周,还请陆叔父多担待,也替我向妹妹赔个不是,下次我一定赔上厚礼。”
陆显又和他客套一番,见侄女越走越远,才立即追了上去。
朱慎站在花园中,眼睁睁地看着陆萸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太阳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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