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达话音刚落地,余耀就被元长安一脚踹到了他面前。
陈治嘴角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略带笑音和宠溺道:“长安,这里是侯府,不得放肆。”
元长安只好收起枪,然后别在后腰,“多少天没见,怎么变得这么不堪一击?”她通过余耀的招数,认出来了他。
余耀是争强好胜的性子,被她这么一激,立刻爬起来想要继续打,“我们再来,这一次我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余耀!”许文达面子被拂,轻声喝道:“你带她去瞿正清的虎行营,最近他正嚷嚷着没兵可用。”
余耀听出许文达有些生气,只得作罢,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是听到元长安归到瞿正清那个老匹夫麾下,心情有些好转道:“那你跟我来。”
“长安!”
这个声音,元长安要是没听错的话,是……
“崔涯!”
二人又惊又喜,根本没想到竟然还能有重逢的一天。元长安眼眶红润,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在这里?”
崔涯却已经是泪流满面,抽泣道:“赵老三当了叛徒,给郑吉的大军开了寨门,里应外合。当时寨子里的人都在睡觉,根本就没有防备。后来我被他们的一个将领活捉,关在柴房里。不过奇怪的是,当我杀了赵老三准备逃走的时候,就有一个人站在窗户外面,指引我到这里来。”
元长安觉得,能活着就好,“你肯定不知道,沈让也还活着。他现在在天福医馆养伤,清棠阿姐和他在一起。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先去找他们,好好安排。”
听到沈让也还活着,崔涯再次喜极而泣:“咱们仨终于又能在一起了。”
“行了行了,我还有事儿,等会儿再聚。”元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陈治一起,跟着余耀离开这个。
离开的那一刻,一名身穿道袍,手拿拂尘,续着山羊胡的瘦弱老头,带着一位抱着看起来六个月大的幼童的贵妇人,与元长安他们三人擦肩而过。
元长安回头看向他们,正好与那幼童对视,小孩对着她笑,让她心中瞬间柔软。与此同时,那名道长也看向了她。当元长安收回落在小孩身上的视线时,不经意与道长四目相对。
她读懂了那名道长的唇语:“命途偃蹇,寿则不永。”
许文达将陈治留下来,不仅仅单纯的因为欣赏他,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制衡。
“妾身携世子,参见侯爷。”
“贫道敬幽子,参见侯爷。”
许文达捏了捏眉心,“陈治,你先去前堂等着本侯。”
陈治眉毛一挑,嘴唇一抿,点头退下。
陈治离开之后,许文达对敬幽子道:“敬幽子,小世子,本侯就交给你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感觉身体越来越不适,看了大夫也没有诊出来什么问题。后来,碰到了敬幽子,他才有所好转。
敬幽子一甩拂尘,“侯爷放心,贫道一定会照顾好世子。您身蕴龙威,世子初承幼麟之瑞。双龙相逢,诚为祥兆。然幼麟未臻成龙之境,不宜与尊龙共栖,恐龙气交汇,反致逆鳞之虞。岘山的气运,能暂时压住世子身上的幼龙之气,可保侯爷与世子无忧。”
许夫人抱着小世子依依不舍,看向许文达的眼神,写满了祈求,“侯爷……”
许文达从许夫人怀里抱过小世子,低头逗着他玩儿。其实,他也舍不得将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嫡长子送出去。
“侯爷,妾身愿意陪带晏儿一同上岘山。”许夫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清儿还小,离不开妾身。”
许文达与许夫人少年夫妻,风风雨雨走过不少年。原先,因为他志在天下,所以许夫人为他操劳多年以至于多年未有生育。也正因为愧疚,在许夫人未怀孕之前,家中妾室也都不得有孕。
现在,好不容易十月怀胎生下来一个儿子,竟然因为龙气交汇而分离,着实残忍。
许文达将小世子交到敬幽子的手上,然后自己扶起许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夫人,晏儿只是去了岘山,你若得空自是可以去看他。而且川儿还寄养在你的名下,你当费心照料。”
许夫人靠在许文达的胸前,看着敬幽子抱着自己的孩子,泣不成声:“侯爷,晏儿他还小,妾身真的放心不下。”
“夫人,本侯答应你,待现在的局势平定之后,和你一起上岘山去看晏儿。”许文达话就像一粒定心丸,让许夫人稍显安心。
不过,许夫人低头抽泣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眼中没了悲痛,而是满满的算计。当她再次抬起头看向许文达,眼睛里的不舍都要溢出来了。
许文达也是心痛不已,对许夫人和许晏清母“子”,更是多了一份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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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长安跟着余耀去了县城西边的军营。
高耸的木栅栏围成了一个方正的营地,四周设有瞭望塔,哨兵们目不转睛地监视着远方,以防任何不测。
进入军营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条宽阔笔直的主道,两旁排列着整齐划一的营房。这些营房多为简朴的木质结构,屋顶覆盖着厚重的茅草或瓦片,虽简单却结实耐用。
不过现在屋顶之上,还残留着积雪。
每间营房都留有通风透气的小窗,确保士兵们居住的舒适。
主道尽头是一处宽阔的校场,而此时的校场上已经热闹非凡。数百名身穿铠甲、手持长矛或刀剑的士兵,在教头的带领下进行着严格的操练。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显现出一股热血沸腾的气势。
“余耀,你小子什么情况?竟然带女人来军营,是不是你们卫都尉又要给我们将军找茬?”司马李文杰刚从校场过来,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淋淋。
李文杰原以为来的这小姑娘会害羞,却不知,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余耀不给他废话,直接将许文达的意思说出来:“侯爷听说,瞿将军无兵可用,就让她来你们的虎行营。”他话刚说完就瞧见听到他说话的人,个个都用不屑的眼神看他们。他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别小看了她,说不定你们整个虎行营,没几个人能打得过她。”
一听这话,立马就有人不服了。
“我说余耀,你这变着法儿损人的德行,是不是跟你们卫都尉学的?”一个士兵虽然没有直接说瞧不起元长安,但是他的言语和态度,谁都能看出来。
元长安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主儿,从腰间抽出长生枪,“那就打一架,看看实力。”
“爽快!”李文杰很赞赏这种直爽的性子,对那个士兵示意道:“你先上,记住别下死手,玩玩得了。”
那个士兵嗤笑一声:“放心吧李司马,卑职一定会手下留情的。”
元长安按动机关,一瞬间枪身变得修长,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就□□变长枪的一瞬间,直接惊呆了观战的众人,尤其是李文杰。
她的对面士兵,手握环首刀,刀刃宽阔,刀柄上缠绕着粗犷的绳索,显得格外有力。
随着一声令下,比试正式开始。那名士兵率先发起进攻,他脚步稳健,迅速逼近元长安,环首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取对方胸膛。然而,元长安却仿佛早有预料,她身形微侧,轻巧地避开了这一击,同时手中的长生枪轻轻一挑,目标是士兵的手腕。而那个士兵反应迅速,直接收手,躲过一击。
随后,那个士兵利用长枪的长度劣势进行迂回攻击,并且通过频繁的左右移动和跳跃,让元长安难以准确预判他的下一步动作。
就在元长安稍显急躁之际,士兵抓住了机会。他猛地一个前扑,几乎贴着地面滚动到了元长安的身旁。元长安见状,立刻将长枪横扫,企图逼退士兵。但士兵已经预料到这一步,他迅速起身,环首刀向上一挑,正好击中枪杆,使得长枪偏离了方向。紧接着,士兵一个箭步上前,刀尖直指元长安的肋下。
元长安反应迅速,她立即收回枪杆,同时身体一侧,险险避开这一击。两人再次拉开了距离,士兵趁机喘息,而元长安却在脑海中回忆他的招式。
只见元长安一个虚晃,引得士兵重心前倾,紧接着,她猛地向前一步,长枪如同闪电般刺出,正中士兵的刀背。这一击虽未伤及身体,却让士兵手中的环首刀几乎脱手而出。士兵急忙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心里却方寸大乱。
士兵深吸一口气,再次提刀冲向元长安,这次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这一点足够看出他的不理智和冲动。而元长安只是长枪轻轻一转,枪尖正对着那个士兵的脖子,但凡他往前一点点,元长安的长生枪就要了他的命。
随后元长安用枪尖左右来回击打那个士兵的一双手腕,士兵感到手腕一痛,手一松,环首刀掉在了地上。它发出清脆的声音,宣告比试结束。
“好!”站在将军帐前的瞿正清从他们开始比试,看到结束。对于元长安,他十分满意,于是鼓掌大喊道:“好武艺!”
众人听到瞿正清的声音,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毕竟在军营,除了校场,在其他地方打架比试,都是违反军纪。尤其是刚才与元长安比试的士兵,不仅没打过自己看不起的人,还被将军抓了一个正着。他心里怒骂:怎么这么倒霉!
然而,瞿正清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元长安的身上。他快步走到元长安的面前,忽视想要介绍的余耀,语气难言欣喜:“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练武多久了?你也跟本将军过两招,说不定本将军还能指点你呢。”
余耀第一次见如此热情奔放的瞿正清,毕竟在他的印象里,瞿正清就是一个老匹夫。眼里只有打啊杀啊的,别的事情一问三不知,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看谁不顺眼,上去就是给人家一顿揍。
元长安收起长生枪,可就是这一收,又给瞿正清惊住了。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道:“你的枪?还能变短?”
对于自己这把枪的改造,元长安是特别的喜欢。于是,她就给瞿正清掩饰了一下,自己的长生枪如何变长又如何变短。
不得不说,陈治的这个设计,真的正中很多人的心,尤其是练武打仗的。
“姑娘,你这枪是哪位高人设计的?可否引荐给本将军?本将军愿意出双倍价钱,请他也给本将军的虎矢霸王戟整改一下。”瞿正清眼神诚恳且带着些许讨好。
元长安收起长生枪,神情得意:“这把枪的整改,可是独一无二的。”
瞿正清还想要争取一下,毕竟这种可以伸缩的长杆,真的很吸引人。但是,一旁的余耀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将他拉回正事。
“将军,她叫元长安,是侯爷吩咐让她在你麾下效力。”余耀再次说明了来意。
不过这次,没有敌意,只有瞿正清的如愿以偿。“好的很呢,长安,以后就把虎行营当成自己家。我们营最看重的就是实力,以后就清楚了。来来来,跟本将军过两手,这两天正闲得慌。”
就这样,元长安被瞿正清拉着过了几招。
“可以啊长安,没想到你看起来岁数不大,竟然能撑过本将军三个回合。不错,是个好苗子,以后就跟着本将军,本将军亲自指点你一番。”瞿正清豪爽大气道。
元长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能连连点头。
余耀见元长安这么快就和虎行营的人打成一片,不禁感慨,果然出来混是要看实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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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治和许文达在正堂,对比着大晋九州六十六郡的地图,讨论着现在的局势走向。
“现在京畿及其以南的局势,变化莫测。比如临安王,现在更准确的来说,是南晋皇帝。他盘踞渭州,与云州的永王、齐王相互掣肘。根据线人来报,渭州最近不太平,渭州徐水郡燕山军将领聂鸿生,势力扩张十分迅速,攻下上饶、太清两郡,直指临安。他更是向世人表示,不承认南晋皇帝。”
“聂鸿生这个人,是个能人。带着三百族人,先是跟着梁仲,后来梁仲与周沪生结盟,他就带着弟兄们叛逃,跟了常山王。只可惜,常山王不识人,让他再次选择逃离。最后在徐水郡,直接杀了当时的燕山军头领杨开强,坐上了他的位置,成了一方势力。不得不说,他也算得上枭雄。”对于聂鸿生的事迹,陈治还是听说过一些,他对聂鸿生,还算有一点欣赏。
许文达亦有同感:“聂鸿生确实是个人杰,他作战骁勇,常山王很看重他,还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只可惜,常山王世子心胸狭隘,妒贤嫉能。常山王又是个拎不清的,让他一气之下,带着自己的兵营弟兄,逃离常山郡。也因此,还将常山王之女,一朝郡主贬为妾室。”
“不过,前段时间,聂鸿生遭遇梁仲伏击,兵败青翠谷,还丢了三里、上坪等四县,也算是元气大伤。若侯爷意在徐水,可与梁仲联手,同马绍宗速攻常山,合围徐水。”
陈治或许对一些看法稍显幼稚,许文达今日有闲心,就对他多说了两句:“如果真想你说的那么简单,本侯也就不至于不敢让薛长鸣南下。若真如你所说,快速攻下常山郡,与马绍宗还有梁仲围攻徐水。
到那个时候,恒王与京都一定会和解,并且直取厉阳。于此同时,东莱的昱王也势必会加入其中。
你看,恒王势力从少陵扩展到秦州的武阳、白柳和清泽三个郡。而昱王虽然是八王之中,最不惹人注意的。可他割据的平州东莱和南阳二郡,处在厉阳和常山外围,这不得不防。
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桂阳势力分为两派,一派是梁仲所代表的反晋军,为主战派。另一派是以太守周沪生为首的大晋官员,为主和派。
一旦周沪生得到决定权,那我和马绍宗,就是他们瓮中捉的那只鳖。”
最后的半句话虽然有些好笑,但确实不无道理。陈治明白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他表示:“是在下经验不足,还是需要历练。”
“你还年轻,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许文达很欣赏陈治这种谦虚认学的态度,就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不仅京都及以南地区如此,北方局势更加动荡。北方异族,如北狄侵占我定州五郡,整个定州都成了北狄人的天下。还有,上番占领了沧州的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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