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来了外乡人,让潜心做法的村民很不满。他们眼露凶光,仿佛面前之人就是他们的猎物。
好在这个时候,村长站了出来,出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子干什么?”
陈治搬出笑脸,道:“我们兄妹二人路过此地,有些口渴,就想着讨一杯水喝。”
村长见他们二人一个高瘦文弱,一个还是小姑娘,便放松了警惕。他对着身边的一个瘦高的男人耳语了几句,那人点着头嘴里还说着什么,声音太小,元长安和陈治都没有听清楚。
然后那个人来到他们面前,“你们跟我来。”
“好。”陈治和元长安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偷偷回头看的时候,发现那些村民正死死地盯着他们。饥饿的人,他们的眼神最可怕。因为他们眼中不仅有对食物的渴望,还有生存的绝望与不顾一切的疯狂。有的人会为了填饱肚子,抛弃一切道德与法律的约束。
村民给的水,元长安和陈治都不敢喝,趁那个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倒掉。陈治擦了擦嘴边本就没有的水渍,“谢谢啊。对了,这位兄弟,你们刚才是在祈福吗?”
那人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啊,对,就是在祈福。求天神保佑,赐给我们村子些食物。”
说着,他还不忘双手合十,对着上天,虔诚祈祷。
“天神?大哥可以跟我们讲讲吗?”陈治道。
那人祈祷完毕后,没有防备道:“我们村子里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当年扶风县还不是扶风县的时候,遇到了干旱,百姓颗粒无收,连野草树皮都没得吃。我们这个村子之前叫王庄,里面都是王姓人。王村长见村子里的人逃的逃,死的死,没了办法就在村子里摆了一个祭祀台。然后,将他的亲生女儿献祭给天神。后来你们你们猜怎么着?”
“天神赏赐了食物?”元长安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那人一脸肯定道:“你说的没错,第二天祭祀台上就多了一只羊。就这样,供奉天神就成了我们村子里的传统。一旦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向天神献祭,就一定能得到解决。”
转而那人道:“既然水也喝了,你们就快点离开吧。”
陈治道:“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他们二人刚走到村子门口,就看到两个村民抬着被白布遮盖地严严实实的担架,走路晃动间,一个类似人的胳膊却又像动物的腿的东西,暴露在他们面前。
陈治被吓了一跳,元长安防备地将他护在身后,村长眼疾手快地将白布重新盖好,连忙解释道:“这是天神赏赐的羊肉,你们二人不用这么紧张。”
于此同时,一位身穿单薄的女子跌跌撞撞地从村子里面向外面跑去,后面紧跟着几个手拿棍棒的汉子,他们嘴里还大喊道:“站住!”
那位女子还没跑出村子,就被红袍村民给拦下了,她嘴巴一直张着,可只能听到她“啊”的声音。陈治凑近元长安,耳语道:“应该是个哑女。”
红袍村民交给那几个人,然后村长对他们厉声道:“看好她!要是再让她跑出来,就拿你们祭奠天神!”
那几个人吓得连连认错:“村长放心,我们一定看好她!”
村长看向元长安和陈治的眼神,变得昏暗不明,“你们二位,可以离开了。”
然而陈治却道:“村长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赶夜路不安全。能不能让我们兄妹二人留宿一晚?你们放心,我们可以不吃饭,明天一早就离开。”
话落,村长眼睛看向黑袍老人,转而对他们道:“那得等我们请问天神之后,再决定你们的去留。”
“好,多谢村长。”陈治笑着道谢道。
只见那个黑袍老人又蹦又跳,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挥来挥去,片刻功夫,他收了“神通”,朝着村长点头。
村长眼睛微眯,收到黑袍老人给出的答案之后,也不再拒绝:“既然天神答应你们二人留下,我们也不能不听天神的话。但是有一点,你们可没有饭吃。”
元长安道:“饿一顿也没什么事儿。”
“小五,带他们去王六娘的家里,那个屋大,你们两个分开睡也行。”村长看似一副为他们着想的表情,但是陈治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被叫做小五的男人回道:“是,村长。”
小五带着元长安和陈治兜兜转转,在村子最北头看到了王六娘的屋子。陈治环顾四周,这边除了王六娘的屋子,几乎看不到一户人家。
元长安问道:“小哥,这家里怎么没人啊?”
小五顾左右而言他,“二位好好休息,祭祀还有事儿,你们自便就行。”
陈治制止住元长安想要追根刨底的冲动,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元长安会意,果断闭上了嘴巴。
推门而入,房屋内灰尘飞扬,元长安被呛得都待不下去。
“怎么会那么多灰?”
陈治转了一圈,道:“看屋子里的情况,这个王六娘将近半个月没在家待着了。”
“会不会?”元长安一想到这个村子令人作呕的采生折割,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陈治反问道:“难道长安没有发现,这个村子几乎没有女人和孩子吗?”
元长安回想刚才见到的场景,确实那些祈祷的人里,没有女人和孩子,全是男人。
陈治道:“今晚,这个村子一定不太平。”说话间,他的眼中情绪昏暗不明。
“那今晚我守着,你休息。”元长安道。
陈治觉得这样确实合情合理,“那今晚,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难得陈治能说出这么轻松的话,元长安也稍稍安定下来,她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问道:“他们这个村子,就没人管吗?”
陈治反问道:“长安觉得,谁会管?”
确实,没人会管。这个村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很明显就是一个被隔离的村子。既然与外界断了联系,也就没人能找到他们。
再加上,这个世道乱得很,哪个官有闲心去解决这种事情。
入夜,村子里面火光冲天,他们离得远都看得十分清楚,不时还有大叫大喊的声音传来。应该是村民正在进行祭天仪式。
“走,我们过去看看去。”元长安拉着正在收拾床铺的陈治就往外跑。
陈治被元长安拉扯着,衣服都要被扯掉了,但他却一句话没说,跟着她跑。
他们二人躲在一个柴草堆的后面,偷看村民的祭天仪式。
坛前摆放着用泥巴捏成的各式各样的供品,包括水果、蔬菜以及一个猪头。村民们穿着红色袍子聚拢在坛前,围成一圈,沉默不语。
元长安和陈治的目光紧紧盯着场中的每一个动作,心中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早上的黑袍老人走上高台,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伟大的天神啊,我们的土地已经干涸,我们的村子已经无粮,我们需要您的赏赐!”
随着他的呼喊,村民们开始齐声附和,声音越来越高亢,似乎要冲破夜空,直达天际。
紧接着,今早被抓回来、被村民们视为“最纯洁”的祭品的那个女子,身体被五花大绑着,然后被村民缓缓推向前方,以示诚意。然而,没有人注意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她的身体因为被两个大汉强行压着而无法动弹。
这短短的几步路,在村民看来,是带来上天馈赠的宝路。在那位女子看来,是通向死亡的地狱之路。可在陈治看着,这就是一条荒唐的不归路——一条被愚昧和残酷所笼罩的路。
就在这时,元长安他们面对面的一处柴草堆后面,冲出来一位女子,大声疾呼:“你们放开她!”
众人闻声望去,村民看到的是外乡人,而元长安他们两个竟然看到了沈清棠!
“清棠阿姐……”
元长安刚出声,就被陈治捂住了嘴巴,“先不要出声,看看情况。”尽管他好奇为什么清棠阿姐会在这里,也担心她会出事。不过,静观其变,是最好的选择。
沈清棠手里还握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棍子,即使她现在很害怕,可她脸上不显露丝毫。
“你们放了她!”沈清棠大喊道:“你们那所谓的祭天,乞求上天赏赐粮食。但是你们吃的粮食是人!活生生的人!”
然而,此言一出,竟然没有任何人有异常。
“你看他们这些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很明显,他们都是知情者。老人、女人和孩子,在这个村子里就是弱者,只有被啃食的下场。长安,这个村子没救了。”
村长手指着沈清棠,怒吼道:“抓住她!献祭天神!”
“抓住她!”
那些村民一拥而上,沈清棠吓得腿走不动道。陈治急忙道:“长安,上!”
只见元长安站起身,一边走一边从身后抽出长生枪。村长见又来了一个打扰仪式的人,气急败坏,“把她们都抓起来!全都献给天神!”
献给天神的“祭品”越多,他们就吃得越多。村民越想越激动,招招都是杀意。不过,小元爷可不是吃素的。
元长安扣动机关,一支长枪握在手上。她纵身跃入了围攻沈清棠的人群之中。她的动作快如闪电,长枪舞动间带起一阵风声,灵活地利用枪尖将靠近沈清棠的几个村民手中的武器给挑飞出去。然后抓着沈清棠,就将她推向绕到她们身后的陈治身边。
村民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更加激愤起来,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向元长安发起攻击。
一名村民挥舞着粗大的木棍向元长安砸来,元长安迅速侧身闪避,同时用枪尖轻轻点中对方的手腕,使他手中的棍子脱手飞出。
另几名村民见状,立刻从不同方向围攻过来。元长安双手紧握枪柄,猛地一扫,长枪如同一条怒龙般横扫而出,逼得周围的村民不得不后退躲避。
又一名村民趁机从侧面扑来,企图用镰刀攻击元长安的小腿。元长安敏捷地将长枪向下斜刺,精准地挑开了对方的镰刀,紧接着一个旋转身形,枪尖顺势一挑,将镰刀从村民手中击落。这名村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在连续化解了几轮攻击后,元长安发现背后有动静。她突然转身,以枪尾反向一击,正好击中一名试图偷袭的村民肩部。这名村民痛呼一声,跌倒在地。
元长安假装要向前突进,却突然向右侧一闪,躲过了几根从正面袭来的棍棒。然后她迅速反击,枪尖划过一道弧线,迫使一名村民后退。
尽管元长安技艺高超,但在这群不怕死又特别疯狂的村民密集的围攻下,她也难免受到一些小伤。一次闪避不及,一把镰刀擦过了她的手臂,留下了一道稍深的伤口。她皱了皱眉,起了杀心。
于此同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住手!”
原来是陈治趁着村民与元长安缠斗期间,劫持了村长。有了村长,那些疯狂的村民很听话地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陈治,一动不动。
陈治小声对身旁的沈清棠道:“你赶紧带着那姑娘离开,我和长安后脚跟上。”
沈清棠也知道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果断答应道:“好!”说完,她转身就给坛台上的女子松了绑,然后拉着她就往村子外面跑。
“祭品”的逃跑,让村民的情绪焦躁不安,蠢蠢欲动。陈治将匕首凑近村长的脖子几分,“都不许动!”
因为村长还在他们手上,所以那些村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祭品”,更准确的来说,是食物。看着他们的食物,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村长,得罪了。”陈治这次的笑容,有些邪气,“走!”
他挟持着村长,一步步朝村子外面靠近,那些村民也在一步一步地跟着他们。
快走到村口的时候,陈治突然与元长安做了交换,将挟持村长的任务交给了她,自己转身就跑,没有丝毫犹豫。
元长安估摸好了时间,一脚将村长踹到那些跟来的村民身上,自己施展轻功,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村长被小五搀扶着,他揉着被踹疼的后腰,看着空旷的村口,咬牙切齿道:“一定要将他们,献祭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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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让,我回来啦。”沈清棠扶着清月,回到山洞,“清月姑娘,你坐这里,这里暖和些。”
沈让趴在一张铺着干草的巨大且平滑的石头上,身上盖着一件单薄的外衫,面颊潮红,感染风寒之相。好在山洞内染着火,还算暖和一些。
“清棠,你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是不是受伤了?”因为山洞光线稍暗,沈让看不清沈清棠现在的情况,但是他鼻子倒是闻出来一股血腥味。
害怕是沈清棠受伤,他顾不上被简单处理且好不容易有好转的伤口,直接坐了起来,身上的伤口还是让他疼出声来,“嘶~~清棠,你是不是受伤了?”
沈清棠看他这样莽撞地坐了起来,生气极了:“你后背的伤好不容易好转,你乱动什么?”说着,赶紧走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你……”
“是我身上挂了点小伤。”元长安打断了沈让的话。
听到是元长安,刚才还一脸担忧的沈让,突然惊喜万分:“长安?!陈治?!你们没死啊!”
石洞对于陈治来说,太过昏暗,再加上周围的环境也不是很熟悉。所以,他只能紧紧跟着元长安。
他们两个刚进石洞就听见沈让在絮叨,元长安听得直翻白眼,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沈清棠在洞里找到沈让平常用的草药,替元长安敷上:“这些草药虽然见效慢,但总归是有效果的,你先敷着。”
“清风寨被郑吉一把火烧了,除了我们,大当家、二当家还有崔涯,都没逃出来。当时,我们被一群黑甲兵追杀,情急之下跳河逃生。顺着天河流到一个小村子,在那里养了几天伤,却碰到一伙土匪下山扫荡。我们没能力保护村子里的村民,只能保全自己,从村子里逃了出来。后来,兜兜转转,就来到了这扶风县。”
沈让说完,沈清棠继续说道:“阿让为了保护我,后背被砍了一刀,然后又在水里泡了很久。在村子里还没休养几天,就又逃生奔波。好在这个石洞还算隐秘,又遇到清月,每天带着我上山采药挖野菜,撑到现在。”
“我们准备去周城侯府,你们要不要去?”陈治凑着火光,勉强能看清以火光为中心,一臂范围内的东西。
沈清棠问道:“为什么要去周城侯府?”
“就目前这个情况来开,只有周城侯能替我陈氏、沈氏的族人和清风寨报仇。”陈治顿了顿,又道:“是余耀极力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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