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的名字我原从信君口中已经得知,正是王商。河平年之初,王氏五侯的名字落入了我的耳中,也记到了我的心里。那些名字是:商,根,谭,立,逢时。王商,便是其中之一。

宫里已经有一位王娙娥,但一直体弱多病,久居深宫,怕是已经成了王家人的弃子,如今又要送一位王姓女子进宫。我原读史书,只知前朝迟早姓王,却不知原来后宫之中也将有半数为王姓。

“既是陛下的后宫,自然全由陛下做主。我来自乡野民间,只知民间嫁娶,皆为郎情妾意。比如诗中所言:‘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还有,‘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更别说,人人皆知的句子‘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以及,‘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里面皆是真心与欢喜。

“有这般真心和欢喜,才能有后来的相知相守,也就是‘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若是没有这般的真情为基础,只有利益考量在里头,盲婚盲嫁,不管性格是否相合,也不管气质是否相适,最后,岂不是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了他人?”

我停顿了片刻,看到卫婕妤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看到陛下的神色像是在鼓励着我说下去,又补充道:“当然,这是民间的思想,王侯贵族是否在意真心,我是不知的。所以也自然答不出来。”

“朕听你答得却甚好。皇室之中,后宫之中,虽不似民间,但真心也是重要的。朕的心亦非木石,也渴望着真心。”

他一边说,一边用银箸夹起了一颗莲子,却并不放到嘴里:“譬如这莲子,虽是出于好意,去了莲心,但没有了莲心,自然也少了清热的功效。”

这颗莲子随即被随意弃置于漆盘之中。

卫婕妤有些惶惶然,跪在了一旁,声音颤颤:“陛下,是妾思虑不周,只知莲子之心苦,却不知苦口乃是良药。”

“起来吧。”陛下对卫婕妤说道,“你既与这位王氏交好,便告诉她,后宫并非养人之处,若是身子本弱,便留在家中,好好养病,平日里没事也不必进宫走动了。”

他顿了顿,又说:“官眷与后宫嫔妃结交,朕也不喜。”

卫婕妤神色愈加不安,脸色变得青白,连脂粉都掩不住,她听了这话,点头称了诺,便不再言语。

陛下又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宫人收拾了案几,卫婕妤便也不再多留,欠身告退。

“陛下平白送走了一位西施,可会后悔?”我在卫婕妤离开之后,问道。

“朕觉得,西施也不及爱妃的一半。”

他过来,揽住了我的腰:“你方才的话,倒是帮了朕的忙了。近日不少人弹劾王相,先前太后问及他的女儿,他却不愿将女儿送入后宫,总是称病,如今倒是愿意了,只怕是,想着让他女儿在宫里多走动,得些恩宠,好化解了他如今受弹劾的这些破事,来稳固他这丞相之位。”

“这位王相可是陛下的舅父?”

他点点头:“论辈分,朕当称舅父。”

我思量着说:“看来我倒是歪打正着了,后宫前朝内外呼应,处处掣肘,陛下必定不愿见到这样的情形,如今只是舅舅,若是又成了丈人,耳边又有枕边之风,万一又对毛嫱西施动了真心,怕真是坐实了什么罪,也难以处置了。”

他笑着说:“知我者,阿姝也。但朕怎么觉得你这话里,也有酸味儿呢?”

我冲他笑了笑:“那陛下这两日,可是独自宿在这宣室殿中的吗?”

“不然呢,你莫不是以为朕去宠幸其他妃嫔了?”

他捏了捏我的脸,又同我说道:“这几日因为天狗食日之事,朝中不宁,多视此事为天谴,河平元年,大河决堤于衮州东郡之后,不及两年,又复决于古原【1】,河堤尽毁,流入济南、千乘,祸及郡县十一。蜀地又起地震,损毁屋室万余间,伤亡千余人,幽州以北十月便天降大雪,徐州秋旱歉收,又起飞蝗。各地奏报,堆成了山。还有臣工趁机相互弹劾,以日食为由,夸大罪证,给朕施压。

“看这累累案牍,这些是弹劾王相的罪证,这些是弹劾大司马大将军的,这些是弹劾琅琊郡太守的,这些是弹劾太中大夫的。还有这些,皆是他们各自的陈情。”

他指了指一侧的书案,上面的奏折堆成了山,比刘向的书还高出一截。

“难怪陛下不思茶饭,也不入后宫,原来是有这么多朝务要忙。卫婕妤方才过来,倒实在让我羞愧了一番。”

“羞愧什么?”他有些诧异。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自觉,陛下待我极好,我却不知陛下为何所烦扰,也不知陛下日常食宿如何。”

他笑了笑,对我说:

“她们都在宫里久了,人多眼杂,自然有办法各处打听,甚至还与外面的官眷有所结交。卫婕妤也罢了,她原是班氏的侍女,而皇后,班婕妤,郑美人皆是出身高门,背后倚仗着他们的家族,与前朝的关联也是颇为紧密。前朝有些风吹草动,她们怕也是立即有所耳闻。更别说,后宫之事了。新来的婕妤来自何方,家世如何。朕的日常饮食如何,朕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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