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凉州府衙内的众人早已歇息,除了巡逻的三五侍卫发出的轻微脚步声以外,只听得到猎猎风声。

忽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匆匆穿过漆黑一片的廊道。由于跑的太急没看清楚,一不小心狠狠摔了一跤,身体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在深夜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将周遭侍卫的注意力全部引了过去。

那小厮也不顾摔得疼,连滚带爬地挣扎起身继续向后院方向跑去。

“大人!大人!出事了!”

李隆年纪刚过不惑,但由于常年保持身形清瘦,看上去倒像个三十出头的青年。

只是清瘦也有坏处,比如此时被吵醒的他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衬得那几道纵横的皱纹都愈发凶狠。

“深夜吵嚷,成何体统!”

那小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被李隆这么怒吼一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天……天香楼……出事了!”

李隆皱眉:“你说清楚一些,天香楼怎么了?”

原来那位年轻的北陀富商连同那株金贵的雪灵芝,都是李隆花了大功夫请到大凉州的,这位贵人于他们的大事有重大作用,便吩咐天香楼好生招待。张永利得了令,更是不惜代价将楼中的美酒佳肴通通奉上,过后还亲自送了那位贵客回房。

没曾想到了子时那位贵客忽然发作起来,大吼大叫,脖子和手臂长满红疹,令人心惊。

李隆又急又气,追问道:“天香楼内不就有好几位名医,可诊出什么了?”

小厮低头答道:“已经都看过了,但大夫们只看得见症状,却查不出中毒的迹象,无法对症下药。听说张掌柜心急如焚,才派人来请大人过去。”

李隆闻言冷哼一声:“他办事不力,此时就想拖我下水,简直可笑!人在他天香楼出的事,与我大凉州府何干!”

“大人此言差矣。”一个温和的嗓音打断了李隆的话,主仆二人转头望去,来人正是州府司马,梁显。

“你来了。”看见心腹到来,李隆的脾气也稍稍压下去了一点。他缓缓走到太师椅边坐下,问道:“你刚刚的话何意?”

梁显是个身形圆润、面容憨厚的中年男人,虽整日里都是笑脸迎人,但说话办事极为利落,是李隆的得力干将。他向李隆微微颔首,“虽无实据,但从此人的年纪和排场来看,绝非一般的北陀商人,恐怕与王室有瓜葛。”

李隆听闻那商人竟与北陀王室有关联,表情一滞,不等他反应,梁显又继续说。

“听来人禀报,得知那位巴依疑似中毒后,他身边的侍卫已经将整座天香楼围起来了,叫嚣着要整个大凉州偿命。得亏夜深人静,暂时没有惊扰到周边百姓。大人,此事毕竟牵涉他国,怕是不好办,还须您亲自去一趟为好。”

李隆皱眉起身,在房间中来回踱步。

他们谈话的这个房间在府衙后院一个僻静的角落,与处处彰显“清正廉明”的前院不同,这个房间极尽奢华,就连地上都铺了一整张虎皮地毯。

李隆内心忧虑,走到第三圈的时候一个没踩稳,恰好哐的摔在了虎头前方,跟那死去多年的猛兽来了个四目相对。

他被吓的一怔,随即气冲冲地一边爬起来一边骂道:“就算我去了又能顶什么用,整个大凉州府难道就没有一个可用的大夫了吗?!”

梁显将李隆扶起来,慢悠悠地说道:“大夫自然是有的。大人可还记得人称怪医的那位,善春堂闻非?”

李隆摸着稀疏的胡子思索了一会:“闻非……嘶,好像有点印象,脾气和手段都古怪,还闹上过公堂好几回。”

“大人好记性,正是此人。”

“此人现在何处?立刻派人把他请到天香楼去!”

梁显好似想到什么忍俊不禁,说道:“大人,闻非现在恐怕去不了天香楼。”

李隆见对方笑得古怪,心生疑窦:“为何?他脾气再怪,总不会拒不救人吧?”

“回禀大人,闻非去不了的原因是,他此时正被关押在大凉州狱中。”

***

自得知李隆一整日都没有离开过州府后,闻非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牢房内又恢复成了最初那诡异的寂静。

老周却没察觉什么异常,只当闻非是受惊过度,看着对方那张苍白的脸都开始有些可怜了。

他估摸着闻非得罪了天香楼、还被单独关到这里,怕是命不久矣了,忽的凑近贱兮兮地说道:“我看你这手艺不错,不如你教教我,我保你在牢里这段时间好过一点,怎么样?”

“怎的,这位大人是打算不做官差了,要出去开个按摩铺子?”

老周闻言一愣,下意识伸手挠了挠颈侧,脸上竟露出几分憨厚。

“不是我,是我家婆娘,她在外头做些浆洗缝补的活计,也是整日说腰酸背痛的。我就是想学两手,回去好给她也按一下。”

闻非倒是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不禁失笑。

她随口指点了老周几下,许是因为患处都在后背,老周怎也记不住。很快闻非就失去了耐心,让老周取来纸笔,打算直接给他画幅示意图。

老周站在一旁看着闻非画图,看着看着忽然冒出一句:“像你这么机灵的小伙子不多了,可惜啊。”

闻非笔锋流畅,转眼间一幅浅显易懂的人体穴位图就呈现在纸上,担心老周看不懂还在重要的穴位多画了几个标记符号。

她垂眼一丝不苟地勾勒着,唇边却发出一声轻笑:“可惜吗?未必。”

*

闻非这边还画着图,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倏然从外面传来,听着还不止一两个人。

老周原本看闻非画图都看到开始犯困了,听到声音突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抓起刀站到墙边,一副正在严肃审问犯人的把式。

正如老周之前所说,闻非所在的这件单人牢房位置偏远,以往都是关押犯了重罪的刑犯。

从这些犯人进来的这天起算,除了日常看管的狱卒以外,一般只有到行刑的日子才会有其他衙役前来。

而此时,一群面容如铁的官差步履沉沉地闯进来,为首的正是梁显。

待老周看清来人的样子,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目光在闻非和来人之间不断来回,脚步更是不自觉往墙角又迈了几步。

他在这里当差十几年,从未见过比班头更高的官人出现在大牢里,更别说地位仅次于州府大人的梁司马了。

这这这……这个毛头小子到底是犯了什么大罪,方才梁司马进来的时候他还在跟这小子聊天,这下完了……

老周在那头连自己的死期都想到了,这边的闻非却头也没抬,手里还在悠哉悠哉地描着线。

梁显盯了闻非一会,倏然间换上了一张笑吟吟的脸,只不过那笑容中露着隐隐寒意。

“罪人闻非,夜闯天香楼,毒害北陀商队,你可知罪?”

闻非搁下笔,对着纸上尚未干透的墨痕轻轻吹了吹,直到梁显脸上的笑容险些要挂不住了,方才懒懒得回道:“无凭无据,何罪之有?”

梁显冷哼一声:“你不仅无缘无故夜闯天香楼药房,被当场捕获还拒不悔改。在你离开天香楼后不到两个时辰,便有贵客突发恶疾、身中奇毒,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闻非挑起一边眉毛,嗓音中带着嘲弄:“夜闯天香楼是真,但下毒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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