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拦了一辆马车,径直往大理寺而去。

一路上,周行连番追问,执意要白芷兰说清楚,她们究竟如何破获懿王世子遇害一案,又到底是何人行刺。

白芷兰无奈,只得小声告知:“是西戎派来的刺客。”

“真的假的?!”周行几乎惊掉下巴。

“嘘!你小声些,这马车并不隔音。”

白芷兰瞥了他一眼,低声解释道:“懿王早想自立为王,如今痛失爱子,若将世子遇害之事推至陛下头上,说是朝廷蓄意谋害,岂不正好可为发兵寻个借口?

“而陛下岂能容他得逞?可事发之地在河中,水流湍急,所有证据皆已冲散,刺客亦无一生还,至今难以查清真相。朝廷兵力不足,早已受制于北燕军,欲削藩亦是无能为力。

“便是既要给懿王与北燕军一个交代,使其无起兵之名;又要为陛下分忧,避免谋杀世子的罪名落在朝廷头上。

“常言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那么,谁是陛下和懿王共同的敌人呢?又或者说,何人谋害世子,才能让北燕与中原同仇敌忾呢?”

周行摸摸下巴,沉吟道:“自然是西戎。”

“对咯。”白芷兰笑着摊手道,“那就是他们干的。”

“可证据呢?”周行疑惑,“不是说河水一冲,什么也没留下吗?”

“哦,在刺客的尸体上,发现了西戎独有的狼牙项链,此为物证。再者,世子的侍卫长亦听见刺客们用西戎语交流,此为人证。”

周行反应片刻,方才恍然道:“侍卫长?你是指阿沅?”

白芷兰淡然颔首。

周行半信半疑地问阿沅:“你当真听到刺客说西戎话了?他们说了什么?怎么说的?”

白芷兰向阿沅递了个眼色,阿沅立刻放下手中糖葫芦,正襟危坐,严肃答道:“啊吧,啊吧啊乌鲁鲁啦卟啦哒。”

周行:“……这是西戎语?”

阿沅点头,“嗯。”

“说的什么意思?”

“上啊,让他们看看我们西戎勇士的厉害。”

周行:“……”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周行无言以对,迟疑片刻,终是忍不住道:“这都是你们瞎编的吧?”

白芷兰坦然道:“对啊,瞎编的。”

“你你你……!”周行音量陡然拔高,意识到身处马车之中,又急忙压低声音道:“白芷兰,你这可是欺君!”

“若君甘愿被欺呢?他们并非想要一个真相,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白芷兰笑了笑,继续道:“西戎每逢入冬,便于边境挑衅,懿王早已心生不满。世子人死不能复生,可懿王若得此契机,顺理成章地讨伐西戎,亦可借机发泄心中怒火。如此一来,懿王与西戎相斗,我们中原岂不就坐渔翁之利了?”

周行恍然大悟,向她竖起拇指:“白芷兰,你心可真黑啊,竟然想到此等祸水东引、挑拨离间之计。”

白芷兰抬手拍掉他的手:“我这是善解人意,为陛下排忧解难。”

“所以,那所谓的证据,也是伪造的?”

“也不算伪造,西戎向来派有探子潜伏大昭,将此前所获探子之物证再次利用,不就有物证了?”

白芷兰叹了一声,“其实此计我早已告知卢霖杉,想必刑部的老狐狸们亦是心知肚明,这便是陛下最想要的结果,只不过……”

她嘴角勾起一个冷笑,“他们都是士大夫,是君子,岂能这般弄虚作假,睁着眼说瞎话?如此下作之法,自然只能由我这个小女子来提了。”

周行愣怔许久,忽然问道:“那……那个世子怎么办?”

“死都死了,还能怎么办?”白芷兰没好气地看着他,“莫非你想大发慈悲,把自己身体贡献出来,让他借尸还魂?”

周行“呸”了一声,“做梦!我又不认识他!凭什么借他?”

他见阿沅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糖葫芦,便调侃道:

“阿沅兄弟,你既是世子的近卫,定然跟他也算有点交情,要不你把身体贡献出来,让那世子的魂魄在你身上附一附,问问他到底是谁杀的他?我还就是好奇了!”

白芷兰翻了个白眼,嘲道:“你有这个好奇心,不如想想如何审问那主动背锅的黑衣人罢!”

谈话间,马车已至大理寺门前。三人下了车,直奔审讯室而去。

白芷兰一进屋,便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黑衣人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显然已受过严刑拷打。

卢霖杉与刘少卿早已在室中,见白芷兰与周行进来,便道:“此人依旧咬定所有案子皆为他一人所为。””

白芷兰见那黑衣人浑身皮开肉绽,眉头不由紧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啐了一口,道:“说了八百遍了,老子叫余大!”

“哦。”白芷兰若有所思道:“那我们在桐叶巷抓到的那名女子,就该称呼她为……余夫人咯?”

桐叶巷正是当时他们发现的黑衣人的住处。

余大瞬间破防,顿时变了神色,但很快故意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老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白芷兰缓缓道:“案牍记载,平州曾有一对雌雄大盗,犯下数起入室盗宝之案,但不嗜杀。男子轻功卓绝,擅以左手飞镖短刃,女子善于易容仿声。

“二人在去年一次行窃时被官兵擒获,已然落网,却在押解京城途中,男子杀害一名官兵,得以逃脱。

“那女子则被关押于大理寺狱中,狱典档案上记载,数月前她因急病出狱诊治,终因不治而亡。如今看来,是被指使你们的人救走了吧?”

白芷兰注视着余大,只见他双目如刀,阴鸷冷厉,仿佛欲将她生吞活剥。

她接着道:“幕后之人救出了她,却不许你们夫妻相聚,反以妻子之命要挟你替他卖命。我们故布疑阵,放出你受伤未死、仍在逃的消息。余夫人闻之心急,遂冒险潜入桐叶巷寻你,却被我们擒获。

“原本她受尽酷刑,誓死不言。可当我们告知她你越狱在逃,全城搜捕,她便立刻认罪。这分明是想替你顶罪,好叫我们停止追查呢。”

白芷兰轻笑,感慨道:“真乃夫妻情深,教人艳羡。”

余大不发一言,但目光却如利刃般刺向白芷兰,寒冷彻骨。

白芷兰从怀中取出一盒胭脂,正要打开,却失手坠地,胭脂盒顿时碎成两半,“哎呀,失手打碎了余夫人的证物,这可如何是好?”

卢霖杉上前拾起胭脂盒,淡然道:“无碍,反正她已认罪,少一件证物无伤大雅。她若只盗宝,罪不至死;然她认下杀人罪名,且是三条人命,便只得凌迟处之……据闻,凌迟之刑乃在人还活着时,将身上的肉一片片剐下……”

余大闻言,骤然挣扎,厉声道:“她未杀人!人是我杀的!皆是我所为!”

白芷兰与卢霖杉对视一眼,正欲再试探他,忽听周行高声喝道:“如此说来,你便承认自己就是那平州的雌雄大盗了!”

白芷兰:“……”

卢霖杉:“……”

余大顿时醒悟,平静道:“你们这是在诈我呢?!”

卢霖杉气得牙痒痒:“周、行!能不能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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