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天地灵气聚集之地,云渺山上终年落雪,从山脚望去,云缭雾绕。

处于其上的天承门四季常冬,门派内众人都已经习惯了白茫茫的山门。

祈桑与原星岫一路紧赶慢赶,在外门大选前一天,到了报名现场。

刚到山脚,四野便已白雪皑皑,冷风刺骨,心性不坚者直接生了退意。

原星岫身上的锦衣华服路上就典当换了路费,此时只穿着一身棉料少得可怜的棉衣。

风尘仆仆的模样,看不出半点原先矜贵小少爷的影子。

祈桑的棉衣同样单薄,好在吃惯了苦,口中哈出几口热气,暖一暖掌心就能坚持着前进。

他的坚定无形中感染了原星岫,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拼着一口气,硬生生一句累也没喊。

祈桑突然停下脚步,“到了。”

原星岫哆哆嗦嗦抬起头,才发现不远处便是一道结界,里面坐着一个人。

那名弟子垂头书写着什么,手上的动作不疾不徐。

结界内风雪消歇,与结界外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星岫看着熟悉的衣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贺神祭祀那天的两位仙长,也是天承门的。”

祈桑点点头,随后往前走了几步,在进入结界突然停下了脚步。

“原哥,你最好做一下心里准备。”

这严肃的表情把原星岫吓了一跳:“怎么了?”

祈桑说:“如果不出意外,里面会很冷,非常冷。”

原星岫放下了悬着的心:“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少爷我钢筋铁骨,不怕冷……”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原星岫大步往前,迈进了结界之中。

祈桑来不及阻止,只能最后观察了一下结界,也跟着迈了进去。

一刹那,霜风割面,冰寒侵骨,雪虐风饕,冷到了灵魂深处。

原星岫自信的神色转为惊恐,下意识就想退出结界。

祈桑一把拉住了他,“不能出去,出去就进不来了。”

原先低头书写登记册的天承门弟子抬起了头,目带赞赏。

“小友好眼力,这结界出去一次,若再要进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弟子见原星岫冻得开始发抖,也不多言,将两条竹简递给二人。

竹简样式古朴,其上刻“天承”二字。

“这竹简二位收好,若在上山途中抵御不住寒冷,掰断即可传送回此处。”

“切记,此举相当于放弃参加大选,定要慎行。”

原星岫为了转移注意力,抱着手询问:“不需要登记吗?”

负责登记的弟子满脸高深莫测,“此地上天承门有三千余阶,阵法内,法器与内功尽数失效。哪怕是仙尊来了,都得冻着……天寒地冻,不知有多少人半途便会掰断竹简。”

言下之意,登记了也没多少人能上山。

祈桑道了谢,不再多问,拉着原星岫往山上走。

祈桑脸色有些苍白,但对比起哆哆嗦嗦的原星岫,还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原星岫被冷得瑟瑟发抖,嘴里念念叨叨。

祈桑听了一耳朵,发现对方已经被冷得有些言语混乱了。

“原哥,你别说话了,身体里的热气都被呼出去了。”

原星岫用力抱紧手臂,哭丧着脸。

“不行啊,我不说话就喜欢发呆。常言道,心静自然凉,我一发呆,心静下来了,人也凉了。”

这话着实有趣。

祈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觉身上似乎暖和了一点。

“那我陪你一起聊会天吧……”

话音未落。

倏地,祈桑的声音消失在了冰天雪地里。

原星岫停下脚步,茫然地环视四周。

天地茫茫,大雪飘野,没有了祈桑的身影。

另一边。

祈桑只觉得白光一闪,再次睁眼,眼前依然是天承门山上的石阶,可身边已经没有了原星岫的身影。

思忖片刻,他半跪在地,拂去地上的积雪。

果不其然,脚下是一片阵法。

天承门的第一轮试炼果然不会这么简单。

四周没有什么异样,祈桑谨慎地往前走了两步,也没有什么变化。

既然如此,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祈桑下定了决心,便不再犹豫,大步往前走。

风雪愈发凶猛,天地成为了冰天雪窖。

祈桑的手掌被冻得发紫,嘴唇也渐渐变得惨白。

从山脚到天承门有三千余台阶。

祈桑在心里默默数着自己走了多少级台阶,心里有了目标,煎熬的过程也稍微好受了一点。

在走到第一千五百阶时,风雪中突然传来一声很轻的动物叫声。

祈桑步子一顿,循着声音拨开草丛,里面躺着一只皮毛雪白的小兽,模样既像兔子,又像狐狸。

小兽的身体发着抖,小小的身体呼吸起伏很微弱。

似乎要死了。

手上握着的竹简突然开始发热,祈低头一看,上面竟然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雪兽,饮人血为生,无攻击力。”

这只雪兽的出现很刻意,明显是一个坑,天承门在逼他做出第一个选择。

——无视雪兽,还是放血喂养。

只是,要放多少血才能救下这只雪兽?

以及,通过试炼需要救下这只雪兽吗?

失血失温的情况下,真的有可能再顶着霜雪到达山顶吗?

这是前面参加试炼的人最纠结的问题,不少人踌躇片刻,选择了“救”或“不救”的其中一种。

祈桑却一刻都没犹豫,蹲下身把雪兽抱进怀中,咬开自己的手指,给雪兽喂了几滴血。

云渺山上,天承门主殿内。

顾沧焰通过水镜,凑巧看到了这一幕。

他没有认出祈桑,只是下意识对这名果决的少年心生好感。

“他发现阵法了,明明知道这只是幻境,竟然还是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救雪兽,鲁莽却心善。”

谢亭珏放下茶盏,一双如冰的眼眸安静地看着水镜里的少年。

少年穿了一身灰扑扑,做工粗陋的棉衣,却挡不住身上的光华。

红衣很适合他,但素衣也不会折损半分他明亮的神采。

顾沧焰一直将水镜对着祈桑,半是惋惜半是称赞。

“这雪兽的存在本就是一个陷阱,它无论饮多少血都是不会满足的……这少年,怕是上不了山了。”

一直沉默的谢亭珏此刻开口:“他能上山。”

语气笃定,仿佛已经提前看到了结局。

顾沧焰看了看水镜,又看了看谢亭珏。

“难得有你能看得顺眼的活人,不容易啊……如果他能通过接下来的试炼,你会收他为徒吗?我看他资质不错。”

谢亭珏又默不作声了,继续慢吞吞喝着他的茶。

顾沧焰笑骂一声:“你这做派,真不知道你是掌门还是我是掌门。”

顾沧焰以为这是谢亭珏无声的拒绝,但他却忽略了,这也许也是一种默认。

另一边,祈桑半跪在地,喂给雪兽几滴指尖血。

呼吸微弱的雪兽探出头,将嘴凑在了祈桑的指尖上。

吮吸完那点血,雪兽依旧不满足。

它露出尖锐的小虎牙,作势就要咬上祈桑的指尖。

祈桑没有半点惯着它,轻轻一巴掌,就拍歪了它的小脑袋。

“几滴血就能让你这么有活力,看来用不着我继续喂血了。”

雪兽脑袋一歪,委屈巴巴收回了牙齿。

祈桑乐了,“还挺听话。”

说完,祈桑站起身,顺带拍落身上的薄雪。

雪兽小腿扑腾扑腾也站了起来,急切地往祈桑的方向小跑几步,似乎是害怕被人丢下。

下一刻,雪兽突然腾空。

——它被祈桑抱了起来,放进了怀中。

“走吧,等上了山,就有人能救你了。”

祈桑想得很简单,自己不可能无限制地给雪兽喂血,否则还没上山,自己就要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了。

只要上了山,还怕那么大一个门派救不了一只小灵兽吗?

至于这只雪兽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象……

雪兽抖了抖耳朵,仰头望着祈桑的脸。

厚厚的毛显得它脸圆圆的,抛去嗜血的习性,还挺可爱。

祈桑一把将雪兽的脑袋按进怀里。

“好好待着,你毛厚,也给我暖暖。”

是幻象的话,暖暖手也不错。

雪兽“嗷呜”叫了一声,毛茸茸的脑袋顶了顶祈桑。

其实雪兽一点也不暖和,它天生就像块冰,冻人的很。

“一个幻境,搞得这么真实干什么。”

祈桑抱着雪兽继续往上走,话是抱怨,手却一点没松。

走到第两千阶时,耳边掠过什么声响。

雪兽咬了咬祈桑的衣服,后者叹了口气,“有完没完啊。”

循着声响走过去,入目是一个巨大的祭坛。

祭坛周围满是干涸的血迹,粗长的铁链从东南西北四根立柱上蜿蜒而出,锁住了祭坛中央的一只红色的小兽。

和通体雪白,漂亮干净的雪兽不同。

这只小兽身上全是血污,头上长角,口中是獠牙,虽然身形小巧,却实在和“可爱”搭不上边。

竹简又开始发热,祈桑拿出来一看,上面的话令他忍不住挑了挑眉。

“曜兽,曾为四害兽,杀之取血,可缓解严寒症状。”

雪兽看不懂上面的字,看见祈桑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只能疑惑地“嗷”一声。

“这是摆明了告诉我们,可以靠杀曜兽上山吗?想不到天承门还是个主杀的门派。”

祈桑走到曜兽身边,警觉的小动物立马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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