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芷兰走近,阿沅便又装出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而一旁的陆官差则关切地问道:

“不知方少侠这病几时才能痊愈了?”

白芷兰搭上阿沅的脉,缓缓道:

“据医书所载,失忆者若非年老,往往是因脑后重创,淤血未散所致。症状不仅仅是记忆丧失,还常伴有‘反应慢’甚至‘呆滞’。这些都与阿沅的症状颇为吻合。”

反应慢……呆滞……

陆官差连连点头:“嗯,症状确实很像。”

——很像殿下装傻充愣的样子。

陆官差心中暗笑,偷偷瞥了阿沅一眼,见他脸上痛苦之色一滞,不由得心道:殿下这副模样,若是被王爷与首领瞧见,还不得笑掉大牙去了?

阿沅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趁白芷兰闭上眼专心把脉时,他微微抬头,目光凌厉地朝陆官差飞去一记眼刀,仿佛在无声地警告:

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待白芷兰睁眼之时,阿沅又立刻低下头,眉头紧蹙,再次做出痛苦的样子。

只听白芷兰轻叹一声,道:“可是,阿沅的病情确实有些古怪。”

她低头沉思片刻,继续道:“外祖母的手札中记载了类似的病例,我用针灸刺激阿沅脑部穴位,药酒揉搓后脑,再辅以汤药和香疗。手札上说,这样做后三五日便能见效,月余或可痊愈。”

说到此处,白芷兰面露困惑:“可我按此法为阿沅医治了好几日,初时确有成效,怎知这两日反而愈发严重。如今他的脉象已与常人无异,偏偏病症不见好转……莫非是我医术不精?”

见白芷兰的神色愈发黯然,阿沅不禁心生不忍,心中竟有片刻动摇:“要不还是不装了?”

谁料白芷兰又忽然精神一振,双眸熠熠生辉,道:“或许是针灸次数不足,药量不够大!阿沅,要不我们改为一日两次施针,再加大药汤与香疗的用量如何?”

阿沅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险些连装痛都忘了:一日一次针灸已经够他受的了,若是改成一日两次……

他正琢磨着如何“婉拒”这提议,便听陆官差附和道:“白小姐医术高明,此法定然更为见效!”

阿沅:“……”陆壬是吧?记住你了。

可让阿沅更绝望的是——

“冰糖和蜜饯都会削弱药性,以后喝药时不许加糖,也别吃蜜枣了。”白芷兰一锤定音。

阿沅这回是真的头痛欲裂了,却见白芷兰满眼关切地望着自己,柔声道:

“阿沅,我知道你怕苦,但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会乖乖听话的吧?”

拒绝的话已到嘴边,可对上她满含担忧的目光,阿沅只得勉强点头。余光瞥见陆官差正假咳掩饰笑意,他气得牙痒痒,却只能将苦涩全数吞回肚里,换上一副老实模样:

“唔,都听你的。”

“真乖。”

白芷兰抚了抚他低垂的头以示安慰,突然,一根银针便猝不及防地扎入他头顶。

“嘶——!”阿沅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暗道:他怎么感觉,比往常还要疼了!

“忍着点,这次我换了粗些的针,效果会更好。”

白芷兰声音温柔,手下却毫不留情,又一根银针精准地扎入阿沅头上的穴位。

阿沅额上冷汗涔涔,腰都快挺不直了。若是换做平日,他早就喊疼了,再红一红眼眶,甚至掉几滴眼泪,白芷兰定会温柔地哄他。

可眼下,正有位没眼见的姓陆的下属在一旁盯着看呢,他哪里好意思撒娇,只能硬生生忍着这“自讨”来的苦,咬着牙生生受了下来。

第三根银针下去时,阿沅已痛得浑身发颤,几乎要闷哼出声了。

幸而此时杜若抱着一大包茶叶走了进来,白芷兰终是没有扎下第四根针,而是淡淡说道:

“今日多谢小陆官差了,这些茶叶就当是谢礼了。正值佳节,你也该回去陪家人了,便不再多留你了。”

陆官差心领神会,明白她这是下逐客令了,忙接过茶叶,拱手道谢告辞了。

待陆官差一走,阿沅正准备喊痛讨饶,忽觉头上一凉,浑身一个激灵,白芷兰已将所有银针一并拔下。

原本要喊出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阿沅张了张嘴,终是委屈地低声唤道:“小姐……”

白芷兰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痛吗?”

阿沅不知为何,忽然背脊一寒,总觉得白芷兰的眼神透着几分平日少有的冷意,只得老老实实地应道:

“痛。”

“还装吗?”

阿沅他顿时怔住了,目光呆滞地望着白芷兰,面上仍是那副傻愣愣的表情,心中却如海啸般翻涌:

完了完了完了!

她究竟知道了多少?是看穿了自己装傻,还是连自己北燕懿王世子的身份也一并察觉了?!

怎么办,她会不会不要自己了?

阿沅瞬间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咬牙下定决心——不论如何,先认错服软。

“对不起。”

他垂头丧气,满脸懊悔,眼眶泛红,泫然欲泣。

白芷兰冷哼一声,转身欲走。阿沅慌忙拉住她袖子的一角,低声求饶: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抛弃我。”

白芷兰冷若冰霜的神情终于有所松动,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我与陆官差说的都是公事,又不是故意忽视你的。我对他示好,也是为了正事。你就算是吃醋闹脾气,也不能用装病来引起我注意啊!”

阿沅懵了:原来她竟是这样想的……虚惊一场!

正要松口气,他又忽然反应过来:等等,她对陆壬示好了?

回想起先前情景,阿沅渐渐感觉一口闷气憋在了胸口:

自己被白芷兰冷落了一下午,而她见到陆壬时,却满脸笑意。送给陆壬那么大一包茶叶也就算了,居然还亲切地唤他“小陆”!

阿沅心中顿时火冒三丈,他原本没吃醋的,禁这么一提醒,现在倒真是醋劲上来了。

然而他面上依旧做出一副委屈讨好的样子,轻轻晃了晃白芷兰的袖子,嘴里乖乖说道: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

心中却恨恨地想着:陆壬,你完了。

阿沅一边表面卖乖,一边心里暗暗生着闷气,就这样在内外分裂的情绪中熬到日头快落山时,程豫青回来了。

白芷兰一见到母亲,立刻扑了上去,急切地问道:“娘亲,你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就出宫了?吃过午饭了吗?”

程豫青微微皱眉,露出一丝不耐,道:“唉,跟你那位德妃姑姑越来越对付不来,实在不想再待在那劳什子的宫里。”

她又拍拍白芷兰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我,娘这么大个人了,饿不着自己。”

两人搂成一团闲聊了几句后,程豫青的目光移到白芷兰身后,看到正亦步亦趋跟着的阿沅,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今日心里憋了一股气,不如来练练剑,舒解舒解。”

话音未落,她便一把拉住阿沅,径直朝后院走去。

白芷兰连忙小跑着追上去,在后头喊道:“又比剑?今早才比过啊!”

程豫青头也不回,笑着回应道:“吃饭一天吃饭只吃一顿吗?”

白芷兰有些生气了,喘着气道:“马上就要吃第三顿饭了,菜都备好了,爹爹还亲自做了蟹羹……现在比剑,吃饭岂不是要晚了?”

刚从厨房出来的白世济也闻讯赶来,朝着程豫青的背影喊道:“夫人,我还做了你最爱吃的玉井饭!”

程豫青洒脱地挥了挥手,“你们先吃吧,我们比完就来。”

白世济似乎还想再挽留几句,却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嘀咕道:“哎,行吧,那好吧,快去快回……”

杜若和杜衡也干站在一旁,想劝却不敢开口,一副为难的表情。

眼看着任性母亲、窝囊的爹、没骨气的跟班,和木头人般被拉走的没用的阿沅,白芷兰怒了。

忍无可忍的白芷兰双手叉腰,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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