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07
海平面漆黑,而底下暗流涌动,犹如无尽的深渊,轻而易举地将人吞没。
谢清黎落水的那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恐慌袭来,没多久,海水没过她的头顶,她浑身湿透,冰冷刺骨的寒意渗入到四肢百骸。
明明会游泳,此刻却派不上用场,谢清黎快喘不过气来,不知喝了多少海水,勉强挣扎着浮出水面,又头晕眼花,浑身乏力。
很难受,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她真的太累了,需要休息,或者沉眠也可以。
不想面对那些虚与委蛇的人情世故,也不想行尸走肉般活着。
太没劲了。
意识在逐渐模糊,短暂的一生在脑海里过眼云烟,最后定格在一道修长笔挺的身影上,游艇上嘈杂的声音,海水涌动的声音,以及黝黑冰冷的海平面,她都听不到了,看不见了。
在她沉下去的那一刻,有一只清瘦刚劲的手及时拽住她。
蒋今珩从小就会游泳,还参加过帆船比赛,遇到过不少紧急状况,他的水性不错,也深知有人在掉入水中的那一刻不应第一时间救援,因为对方在短时间内不会立即下沉,会在水中挣扎,会惊慌失措。
如果这时贸然施救,会被当成救命稻草被人缠住,那是求生本能使然,一不小心自己也会搭进去。
情况紧急,蒋今珩没来得及深思,几乎是潜意识地跳进海里,可明明才过去了一两分钟,谢清黎似乎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托住她时,也换不来任何下意识的求生举动。
她不想抓住他。
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她是真的想死。
心脏因为剧烈收缩疼痛,还有一股滔天的怒意蔓延,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不应该执着地等那通电话。
亲水区早有人等候救援,旁边还有救生艇,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出,人已经快上甲板了。
陈砚洲想帮忙,后来发现压根不需要,俩人上甲板后,谢清黎已经陷入昏迷,蒋今珩第一时间单膝下蹲,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面容苍白,毫无血色,胸口没有任何起伏,呼吸很微弱,几乎听不到。
他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玲珑起伏的身体,更显曼妙旖旎,领口处有一大片白皙的肌肤露出来,险些挡不住春光,蒋今珩眸光微沉,目光克制住地往上移。
“情况不太妙啊。”陈砚洲感慨一句,还没看清什么就及时扭头过去,非礼勿视。
有侍应生上前,“蒋先生。”
蒋今珩连忙接过对方手中的羊绒披肩盖在谢清黎身上,随即又弯腰下去,抬起她的下巴,又单手捏住她的鼻子,即将触碰到泛白的嘴唇时,他低声说了一句,“冒昧了,谢小姐。”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其他人,游艇上一堆人在观望,生怕错过什么好戏一样。
有眼尖的认出刚刚落水的女人是谢清黎,谢家的养女,听说过两天就和江家大少爷订婚,那正在给她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的男人是谁?
分明是权势滔天的蒋信太子爷!
这又是怎么回事?
未婚夫站在一旁无动于衷,也太没有人性了。
于是,江星也收到一堆看戏、八卦、探究的目光,他气得面色铁青,死死抓着护栏。
而沈竹语已经踉踉跄跄跑到下面,她没想着害人,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谢清黎出事。
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听到了咳嗽的声音,沈竹语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醒了。”陈砚洲喜出望外,“你这急救措施蛮标准的。”
蒋今珩没接话,直勾勾地盯着谢清黎,她的鼻尖、脸颊、嘴唇正在慢慢红润起来,“谢小姐,好点了吗?”
“咳咳一一”又是几声,呛进去的海水吐出来一大半。
耳边有一道沉稳熟悉的男声,嘴里还有咸腥味,谢清黎缓缓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的男人,眉眼都很英俊,五官也很清晰,不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她又眨了眨眼,去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仿佛在下一秒,他就会消失,可当她再次睁开双眸时,他还在。
感官是如此的清晰,她听到了耳畔的风声,也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不是错觉,原来她还活着。
没听到回话,蒋今珩只当她不舒服,用手背在她额头一探,没发烧,还挺凉,身体也在抖。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又轻声问了一句,顺便把谢清黎扶起来。
谢清黎摇摇头,尾音很沙哑,“没事……”
“你有没有事?”谢清黎不傻,知道是谁把她救起来。
换来男人的反问,他的嗓音磁性温柔,“你说呢?我这不好好的在这。”
下一秒,谢清黎眼眶里已经蓄满泪水,巴掌大的小脸清透又虚弱。
蒋今珩心头一紧,没再顾及什么,用指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只是越擦越多,他喉结攒动,柔声说了句,“别怕,有我。”
随即将谢清黎揽到怀里公主抱起来,大步离去。
走到某处,他的脚步一顿,忽然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别具锐利锋芒。
有些人就这样,一个眼神就压迫感十足。
江星也没来由地胆怯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不肯和蒋今珩对视。
陈砚洲也跟在后面,“赶紧换衣服,身上都湿透了。”
他的每一步又快又稳,谢清黎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本能地伸手抓紧蒋今珩的衬衣,余光里是男人清晰硬朗的下颌线,以及高挺的喉结,连呼吸都那么清晰。
她有些不自在,咳嗽了几声,更不敢多看,殊不知,滚烫的脸颊早已将她出卖。
今天的主办方好不容易邀请到蒋今珩,自然会用最高规格的礼仪接待,早已安排了行政套房,还有随行的私人医生。
进去后,蒋今珩将谢清黎放到沙发上,刚要起身,衬衣上细嫩的小手还没松开,他勾了下唇,露出今晚第一个实质性的笑容,也没特意拨开,而是在沙发旁边半蹲着。
谢清黎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连忙松手。
医生拿出仪器进行检查,人已经清醒过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呛了点水。
忽然,眼尖的侍应生大叫起来,“有血!”
顺着视线望过去,沙发上确实有一滩血迹,而谢清黎穿着黑色连衣裙,压根看不出血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蒋今珩面色微沉,已经在问:“伤到哪里了?”
想要给她全身检查,又不合适。
谢清黎没伤着,愣了两秒后才意识到是什么,她满脸通红,忽然想找个洞钻进去,“……没事,是……例假。”
原来是虚惊一场,陈砚洲忽然想笑,又硬生生忍住了。
蒋今珩静默一瞬,“去洗澡吧,自己可以走吗?”
“我可以!”语速很快,就是气势较弱。
蒋今珩扯了下唇角,又吩咐侍应生,“照顾好她。”
套房里除了主卧还有次卧,谢清黎也没弄清是哪里,因为全身冰凉失温,这会儿只想泡热水澡。
她裹着披肩,跟随侍应生到浴室,对方贴心地问她需要泡澡还是淋浴,还表示可以帮她按摩,这里有香薰和红酒,可以根据她的喜好准备。
谢清黎本来是想泡澡,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选择淋浴,也不需要人伺候,侍应生彬彬有礼地离开,很快又带着衣物和卫生巾折返,因为不确定她喜欢用哪种,还备好了棉条,好几种牌子。
“谢谢。”她隔着磨砂玻璃门道谢。
“您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还在例假期间,外面还备有暖宫汤,等您洗好澡,就可以喝了。”
“……谢谢。”谢清黎还是那句话。
侍应生又说:“都是蒋先生吩咐的,他很贴心。”
谢清黎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温水顺着脖颈往下,冰冷的躯体逐渐升温,还裹上一层淡粉,谢清黎望着镜中模糊的身影,脸颊又发热起来。
胸口的位置,有点痛,那里几分钟前被按压过数次。
嘴唇有点发麻,口腔里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不难闻,意识到是什么,她的脸又瞬间涨红。
大概洗了二十分钟,还要吹头发,吹风机基本无声,不知道是这里隔音太好,还是外面压根没有人,谢清黎听不到任何细微的动静,内心忽然焦急起来,也没管头发有没有吹干,她推开房门,往外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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